地牢中漆黑一片。
一身黑衣的李存勖,手中提著一壺酒和一隻燒雞,緩慢地向地牢深處走去。
地牢的深處,立著一個粗大的石柱。
石柱上盤滿了鐵鏈,粗壯的鐵鏈上麵則纏著一個高大的人影。鐵鏈將其牢牢地鎖死,絲毫不得動彈。
被鐵鏈鎖住的人,正是鬼王朱友文。
黑暗中的他垂著頭顱,四肢向下耷拉著,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但是他的頭發卻依舊是醒目的紅色。
李存勖走到朱友文的麵前,把燒雞放在他的鼻子前。
朱友文似乎嗅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充滿著警覺與凜冽。
李存勖的神色,卻仍舊是風輕雲淡。
麵對著朱友文死亡般的凝視,李存勖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鬼王這幾天過得可好?”
朱友文頓時嗤笑一聲,他將目光漸漸移向了李存勖,原本猩紅的雙眼早已黯淡無光。
“李存勖,你這話可真有意思!”
朱友文死死地盯向麵前的李存勖片刻,沉聲開口道:“你把我關在這裏這麼多天,既不用刑,也不逼問,隻留下我一條性命,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存勖微微一笑,提起酒壺便遞給朱友文,隻是低聲說道:“鬼王不喝點?”
朱友文看了李存勖一眼,見其沒有侮辱自己的意思,便雙手接過酒壺,狼吞虎咽起來,想要一飲而盡。
他這一動彈,身上的鎖鏈就叮叮作響。
喝了一半,朱友文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頓時一怔。
“這是大梁的皇室禦酒,本座之前喝過的。”
李存勖微笑道:“看來鬼王記性不錯。”
“哼!”朱友文冷哼了一聲,仍不領情道:“你怎麼會這麼好心?”
說著,朱友文看向了一旁的燒雞,一種猜想湧上心頭。他脫口說道:“這頓飯,不會是本座的送行飯吧?”
“你可以這麼理解。”
李存勖也不隱瞞什麼,隻是說道:“當初父皇要極力殺你,要不是我再三勸阻,恐怕鬼王早就身首異處了!”
“要不是另有圖謀,你會這麼好心?”
朱友文先是輕蔑一笑,之後冷冷地道:“像我現在武功全失,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鬼王可不要不識好人心。”李存勖搖了搖頭,道:“咱們本來是盟友,可你非要偏聽偏信袁天罡的讒言,非要與我們為敵,我們也沒辦法。”
麵對此言,朱友文倒是沒有大怒,隻是語氣仍舊冰冷地道:“你這麼說,其實倒也沒錯。”
他又飲了一口酒,歎息道:“在這地牢中,本座其實想了很多,但已經無用了。”
許久,朱友文的情緒漸漸平複,他看著李存勖,低緩地道:“本座知道自己不會善終,來吧。”
李存勖搖了搖頭,並不動手,隻是低語道:“會結束的,一切都會結束的,但不是現在。”
......
此時,地牢外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
這腳步聲確實很細微,但是耳目皆聰的李存勖,卻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動聲色的隱去身形、將身體伏在暗處。
這時,地牢的大門突然打開一絲縫隙,一道疾影瞬間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