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 月涼風靜一回眸(1 / 2)

夜風拂去了法度雙眸間淡淡的潤澤,他側首微微,有些許的平定之後即而又回目看向普雅:“何必這樣諸多痛苦!”眼底沉澱,有光芒熠熠的、即而又蒙了黯淡的雲巒。這句話是在對普雅說,也是在對他自己。他心之所至,唇兮便道來。

合著夾雜沙粒的細細夜風一起聽在耳裏,引得普雅陡一哂笑。她凝眸定定、側首微微:“難道你不曾被這痛苦侵蝕過麼?”那銀牙甫然一定,“你卻又有什麼權利說我!”口吻夾帶著一股凜凜的狠。

普雅的話太過於尖銳,情緒堆疊時便又直白的叫人無所適從。但是法度做不到問心無愧,因為不多不少不說其他,隻看方才他便已然是被痛苦侵蝕著……須臾沉默,法度頷首徐徐的歎了一口氣,即而抬目:“貧僧不敢欺瞞女王。”喉結微動,“貧僧是痛苦的……可正因貧僧以這痛苦為體悟,故而才愈發願眾生都解脫、願無數的‘自己’不要再這麼痛苦!”落言一定時帶著彌深的感情,法度覺的自己已在不經意間被普雅牽著思緒走了,他覺的自己此刻有點兒瘋癲、亦是陷入了某種執迷。他不像是在幫扶普雅,倒像自己有些迷失……

“我不要聽!”言語起落間,普雅下意識抬了玉指死死的扣住太陽穴、以臂彎捂住耳朵。她已經煞是孱弱,她經受不得半點兒別樣的施壓!

而普雅這般極端的反應更是化為一簇烈烈的火,“唆”地一下子就點燃了法度內心那已經有了勢頭的狂熱。這一瞬法度的頭腦是真心的發漲發熱了!他覺的自己已經快要瘋了癲了!他頷首看定著普雅,麵目與口吻都不複平和與莊重,而是零零散散的濡染了個中情態:“你解脫痛苦便是我解脫痛苦,你怎麼忍心我痛苦?”說的極快。

普雅下意識起了一駭,匆忙忙的轉目。

法度偏生不讓她轉目,抬步將身子走過去直麵著她,以眼底一脈深沉又火熱的目光直直的逼對著她:“所以,不要再讓你自己痛苦、不要讓我痛苦!”聲息陡然升溫,他這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在嘶吼,同時額頭上有青筋就此爆起,可以昭著的看到他這身心所承受的無形壓力,“你就是我,我們不曾相遇、亦從不曾分開過!”錚地一聲,在普雅、連同著法度自己的記憶裏,是前所未有的高度,且也是前所未有的失態。在這一嗓子吼出來的同時,法度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亂心亂意不對勁!

同時很自然的,這般情態、這樣反常的法度,把普雅作弄的陡地便是一震!普雅不語不言,整個人都有些發呆……不過,這陣子以來似乎無論是法度還是普雅,再加上一個當時的蕭淨鸞,似乎他們幾個誰都不複往日的正常,故而妄念波動、燥亂不迭中的法度催生出的如許的失態,隻是將普雅震懾了須臾。

也就在這須臾的時間,法度、普雅兩個人都慢慢兒的回過了神,漸漸意識到自己方才的種種燥亂與一反常態,並在這時緩緩收住了渙散的一抹神誌、拉回了那即將出體而去一般的魂魄。

法度側首,斂了一下雙目,再睜開時目波的顏色已經漸漸變得清明下來,但那凝重的麵目與因喘息急促而起伏不迭的胸膛,卻又都無一不在呼應著他方才的失了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