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他很久。
久到顧暻都察覺到了她情緒變化的異常。
他伸手握緊她的手，安慰她的情緒。
無聲的安慰比有聲的話語還要令人安心。
上官綿兒回握顧暻的手，眼睛沒有離開過他，遲疑了片刻，道。
“如果像你說的你的愛不過如此，那我對你的情有算的上什麼？原諒我上次對你道歉不夠誠懇，顧暻，是我對你不夠坦白，也沒有跟舊愛徹底的撇清關係，所以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是我的錯才沒有顧忌你的情緒，在你身體情況如此不堪的情況下還總是任性的撇下你。更荒唐的是，我甚至還起過猶豫不定的想法，感謝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能堅定的愛我……可是顧暻，你這樣的性格卻忍不住要求我不去看他，你有那麼愛我嘛，能做到這麼卑微的地步。”
“我有。”他握緊她的手，放在心間。
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
隻為了她。
“我有那麼愛你，所以不覺得是卑微。”他拍了拍她的手：“不需要道歉，是我甘願的，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哪怕我心裏的人不是你？”
她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著顧暻。
他到底還能為了她做到什麼地步，前世如此，今生還是如此。
如果他還是前世的顧暻，那麼她不可能跟他走到最後的。
哪怕是重生，誰都沒有那個運氣，能夠遇到和前世完全一樣的人，誰都不是上帝的寵兒，能在物欲橫流的世界裏，抓住永遠不變的愛人。
感化她的，感動她的，令她心動的，都是如今的，現在的顧暻。
哪怕是重生的姬夜容都比不了的顧暻。
一個環節出了錯誤，蝴蝶效應竟然能引來如此大的變動。
“那不行。”顧暻的臉色一瞬陰沉，紅豔的唇微張，他否認道：“真不行，我可以付出所有謀你之心，卻不能接受你心裏有別人。”
“我心裏沒有別人。”她的手觸及他的眉眼，緩緩的落在他的唇：“所以，我唯一愛著的顧公子，能否讓我去跟舊愛告個別？”
她用撒嬌的語氣說這話，雙瞳卻染上了勢在必得的色彩，近乎執拗。
顧暻意識到了她的決絕，瞧她的模樣，如果他不答應，她也是要去的。
姬夜容出現在街頭巷尾並不是偶然，這個問題遲早要解決，姬夜容就是一顆炸彈，不去處理，遲早要點燃。
她願意主動去解決，這是好事。
“好。”
*
“他竟然會讓你來見我。”姬夜容站在台階上，看著撐著油紙傘朝著他一步步走來的女人。
顧暻沒有跟來，馬車卻停靠在了不遠不近的地方。
姬夜容沒有抬眸去看，卻知道在不遠處的地方，有個和他一樣對上官綿兒勢在必得的男人，正在虎視眈眈的看著。
被雨水淋濕的姬夜容沒有一絲半點的狼狽，微微濕透的衣物隻凸顯出了他的身材，姬夜容扯了扯領口，垂眸自嘲道：“見你一麵，如今竟這般難。”
上官綿兒直視他的臉，沒有看不該看的東西：“阿容，找個地方，跟我聊聊吧。”
姬夜容雙瞳微微發紅，像是幾夜未睡的那種煎熬。
意識依舊清醒，這種感覺不太好。
她不是來和他敘舊，而是來告別的。
透過她的表情，姬夜容猜測到了她的來意。
右手止不住的握緊，發紅的眼瞳越發的紅豔，仿佛凝聚了某種狂躁的情緒。
沒日沒夜的痛苦，無盡的靈魂破碎，在荒蕪的空間裏，為了尋找她留下的蹤跡……
“我以為我有機會挽回，看來……竟是沒有。”
他近乎喃喃的聲音讓她有些不忍，她過路他的身邊停頓了腳步：“走吧，你選地方。”
暗色係的客棧，冷清的沒有幾個人，守在客棧門外的女人看上去就不是獨孤地界的人。
聽見腳步聲，陌生女人轉過頭來。
很年輕，身材高挑且漂亮，她發現來人是上官綿兒女人一雙斜視的眸中帶著些許冷色。
她不認識她，她卻認識她。
發覺到陌生女人對自己的敵意，上官綿兒失笑，不愧是姬夜容，到哪裏都有紅顏知己，不管他成為什麼樣子，總有女人為了她飛蛾撲火在所不惜。
女人眼底的冷色在看見姬夜容的時候沉澱了不少，給兩人倒了一杯熱水，把陶瓷杯子放在上官綿兒麵前的桌子上的時候，她趁著轉頭的功夫，冷漠的看著上官綿兒露出了一個冷笑。
上官綿兒沒有理會，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輕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