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寒還忸怩著不想動。
這時，上官綿兒卻湊到她耳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寶貝，你這麼有恃無恐，不過是仗著現在他活在俗世，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呢。”
顧雪寒猛地一顫，瞳孔以不可控製的速度緊縮。
下意識的猛地抬頭看她，壓抑的張嘴，“不可能。”
姬南耀怎麼可能會不在了呢。
他那麼強。
這種假設她想都不敢想。
顧雪寒心情有了巨大的波動。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上官綿兒拍了拍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這紅塵俗世，除非你羽化登仙，不然麵臨死亡在正常不過。”
——“我這麼跟你說吧，姬夜容想姬南耀死，姬夜風也想讓姬南耀消失的悄無聲息，所有的他的死敵都希望世界上再沒有姬南耀這個人。
——“他冒著風險來愛你，來暴露你在所有人的視線下，就已經做好了與世界宣戰的準備，做好了保你周全的準備。”
——“你撕掉了他為你準備的這層鎧甲，也就是撕掉了他的保護傘，所以他不得不分神來保護你。”
——“你應該很容易猜到，為何你消失的這段時間裏，他一刻不停的尋找你……他可能也怕，你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毫無聲息的……消亡。”
消亡兩個字讓顧雪寒渾身被抽幹了力氣，她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言語。
上官綿兒近日其實見過姬南耀。
那麼一個氣質無雙的男人，那雙深邃無瑕的眸裏，總感覺少了些野心，多了些別的什麼情緒。
那種失去摯愛，隱忍痛苦的眼神，她有些熟悉。
所以……
順水推舟一下，恰好雪寒跟他紅線未斷，顧暻也可以少一個強敵。
*
安靜了許久，等隔壁房間沒有了聲響，又確定顧雪寒已經穩定了情緒，她才挪開門梢開門準備帶人回去。
推開門，出乎意料的看見一個幾乎沒有聲響沒有動靜的人。
男人站在對麵包廂的門口，低垂著眸。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人才抬起頭來。
見到姬南耀的那一刻，顧雪寒呼吸一緊。
男人一襲單薄的衣物，手上帶著小葉紫檀的佛珠，一顆顆珠子此刻正在他手裏輕輕的磕動。
他的指腹摸索著圓滑的珠子，那串佛珠是他的心愛之物，常年佩戴著，有股子奇異的光澤。
他白皙精致的臉慢慢的浮現令人看不懂的深沉情緒，他像是想要朝著她走過來。當看見上官綿兒時，又微微猶豫了片刻。
顧雪寒望著他，心髒不受控製的抽痛，想起了剛才上官綿兒問她的話，她微微躲避姬南耀的眼神。
上官綿兒把人往姬南耀跟前一推：“隻能幫你到這裏，後續的，還靠你自己努力。”
顧雪寒回過神來，低頭，不安的扯著自己的裙擺。
姬南耀低聲道謝，視線卻焦灼在低頭悶聲不語的女人身上，看出了她的焦慮不安，他主動上前，握住了那雙不安分的扯著自己的衣角的小手。
少女的眼神有些閃躲，低喃著讓他放開她，他心中酸柔並起，語音輕柔：“我不放，放了你又要逃走，那麼喜歡逃跑，不如也帶我一起。”
“誰喜歡逃了。”這時候，顧雪寒也沒有忘記嘴硬，隻是卻不敢抬眸直視姬南耀的眼睛，姬南耀也發現了這一眼。
“妞妞，你抬頭看看我。”
顧雪寒呼吸一個不穩，抬起頭來嬌嗔的瞪了姬南耀一眼，心不受控製的抽痛：“看你個頭。”
被人這麼一罵，姬南耀倒是快活了，他低眸看著她，滿眼的溫柔。
被看的有些氣雞皮疙瘩，又無可奈何，她朝著上官綿兒的方向跨了一步，尋求保護。
卻沒想到上官綿兒輕輕的鬆開她的手。
“綿姐，別走。”顧雪寒感覺到上官綿兒要走，連忙求助的拉住她的小手：“你跟我提剛才那個假設，現在又把我一個人留下來，我有些心神不寧……”
“心軟了？”
“……”
上官綿兒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心軟就對了，心軟就證明還有戲，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敘舊。談好了就回來，家裏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知道顧雪寒現在隻是尷尬多餘排斥，上官綿兒想著自己離開，也能給兩人把話說清楚的機會，有她一個外人在，有些話還是不方便說的。
“別啊。”顧雪寒有些慌張，姬南耀的眼神幽深而又熾熱，她不太敢和現在的他單獨待在一個空間裏。
上官綿兒跟姬南耀交換了一個眼神，她道：“你知曉分寸，別的我就不多說了，若是再惹我們雪寒不快，下次可不是消失一年半載那麼簡單。”
這個恐嚇恰好掐住了姬南耀的軟肋，他微微挑眉，顯然這種假設依舊讓他心慌。
“本皇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