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得到了老夫人的允許，林綺竹清了清嗓子，說道：“方才我也說了，這雪梨湯是二妹親自熬的，所以熬製雪梨湯的廚具應該還在二妹院子裏，將鍋中殘渣取來查驗一番，不就知道這毒是不是二妹下得了麼？”
聽了林綺竹的話，張氏給了林琦夢身旁的丫鬟一個眼神，丫鬟一個激靈，跪在老夫人麵前說道：“老夫人，二小姐熬湯的鍋已經清洗幹淨了，此時恐怕找不出殘渣了。”
“清洗幹淨了？那熬湯用的雪梨呢？如何處置的？”林綺竹問道。
“雪梨……雪梨……已經扔了。”
“扔了可以再撿回來，請祖母派人去將熬湯的雪梨找回來。”林綺竹對老夫人說道。
話音剛落，丫鬟便慌張地說道：“找不回來了，送泔水車的已經將泔水送走了，雪梨也不知道被拋到哪兒去了。”
聽聞此話，林綺竹冷哼一聲，低下身子對著跪在地上的丫鬟問道：“你說送泔水的已經將泔水送走了，那我問你，你家小姐的雪梨湯是幾時熬的？泔水又是幾時送走的？”
“這……泔水是酉時送走的，二小姐是申時末熬的湯。”丫鬟想了想，說道。
“申時末啊……可我記得二妹將雪梨湯送來時，天已經黑透了，至少也該到了戌時了，這期間過了一個時辰，二妹的湯竟還是熱的，不知二妹是如何做到的？”
林綺竹語氣柔和，似乎隻是在做些疑問，可還未等小丫鬟回答，她便話鋒一轉，語出淩厲地問道：“在老夫人麵前都敢扯謊，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來人，給我拖出去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不要！奴婢沒有扯謊，大小姐饒了我吧，奴婢說得都是實話！”
小丫鬟瞬間倉皇失措，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額頭上的血跡斑斑，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一旁的丫鬟們麵麵相覷，並沒有人聽從林綺竹的指示上前將那扯謊的丫鬟拖下去。
林綺竹雖然是大小姐，但不是管事兒的，按理說應該沒有資格責罰下人，她們也不知該不該聽從。
老夫人對林綺竹的舉動並未言語，張氏卻看不過去了，冷冷說道：“大小姐，老夫人、老爺和我都在，大小姐突然出言責罰，恐怕於理不合吧？”
“方才祖母已經應允我尋找證據了，人證也是證據，我如何責罰不得？”
林綺竹說完，衝著小翠使了個眼神，小翠心領神會，拖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就往外拽。
小丫鬟本因張氏的話放鬆了警惕，可小翠突如其來的舉動又讓她害怕至極，慌亂之間向張氏腳邊爬，一邊爬，一邊大叫：“夫人救我，我不想被打死啊……夫人救救我……”
張氏剛想阻止，但見老夫人穩如泰山地注視著這一切，似乎是默許了林綺竹的行為，左思右想，張氏覺得此刻自己不好再出言製止，便住了嘴。
但畢竟是自家丫鬟，張氏見不得她挨打，隻好默默撇過頭去，不敢看她。
“啊……”
“夫人，二小姐救我……”
“啊……不要，不要打了……”
淒慘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屋子裏的人卻都冷著臉，誰也不敢出聲打破這份安靜。
“老爺，夫人……二小姐，二小姐她……”
就在此時，守在林琦夢身旁的大夫突然站起身來，滿臉的惋惜和不忍，顫抖的聲音重新將一眾人的思緒從門外拉了回來。
“她怎麼了？”張氏第一時間走上前，狠狠地抓著大夫的衣袖，心急如焚地問道。
隻聽得大夫長歎一聲，垂頭喪氣地回答道：“二小姐出現了譫妄，毒素已經侵入大腦，恐怕藥石無醫了……”
聽聞此話，張氏一口氣沒喘上來，白眼一翻，向後一仰，暈倒了。
“嵐嵐……”
林光耀正巧在張氏身後，見張氏異樣，眼疾手快地將其接住，使其軟軟地癱在自己懷裏，一邊掐著人中，一邊呼喚她的名字。
見張氏暈倒，眾人紛紛上前，將張氏圍在中間，本就擁擠的房間瞬間亂作一團。
林綺竹一把拉過要去給張氏查探情況的大夫問道：“方才沒有在藥中加入犀角麼？毒素怎麼會入腦？”
“加了，可二小姐喝不下去，已經全吐出來了。”
“你怎麼不早說！”
林綺竹大喝一聲，坐到林琦夢床前，大腦飛速運轉之間，她再次扒開林琦夢的眼皮，此時林琦夢的瞳孔已經有了變化，整個人好似受了什麼驚嚇一般，渾身顫抖，嘴裏還圇囤不清地說著胡話。
“沒有辦法了，行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