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淵起身走出包間去換衣裳,雖有酒水濺身,蕭景淵卻毫不狼狽,始終沉默,一舉一動都是淡定。
蕭景淵離開之後,剩下三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喚了小二將飯菜撤去,另上了幾壺桃花酒,尋了唱曲兒的歌女來,夾著小曲兒,一起談天說地。
“就算酒樓漲價也不該是這種情形,我瞧著醉霄閣這幾日賓客稀少,再這麼下去,怕是要關門了。”
說著,蕭天瑜拎著酒壺往杯裏倒著,嘩啦啦的聲響清澈非常,桃花香與酒香夾雜四溢,倒是鼻尖的享受。小酌一口,桃花酒醇香灑盡唇齒,蕭天瑜不禁咂了咂嘴,雖在感慨酒樓價格高漲,心底卻滿不在乎。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就算這價格漲到天際,他們也不會有吃不起飯的時候。至於普通百姓,大不了在家起火造爐,也沒有必要非得去酒樓瀟灑,若說苦,就隻苦了中間階層,商人、百官,哪個應酬請客不在酒樓?漲起來的價格對他們來說早就到了出血的程度。
“關門倒不至於,不過是冷清些罷了,不過我不明白,為何一夕之間全城的酒樓價格飄高,是有人在做什麼暗箱操控麼?”林綺竹蹙眉問道。自她上次請白清林吃飯到現在少說也有小半月了,怎麼這價格不降更升,這群老板是不打算好好做生意了麼?
“誰知道呢?不過既是有果,也必定會有因,且等著吧,若是真的有什麼不該見到陽光的東西,早晚都會露餡的。”蕭天瑜幽幽感慨,林綺竹也點頭附和,春日剛開頭就開始不太平,這一年,還不知該有多難熬呢。
蕭景淵換好衣服回來之時,便在門口聽到了蕭天瑜和林綺竹的談話,一向多言的蕭錦靈卻始終沒有發表過意見,蕭景淵的眸光沉了沉,從屏風外饒了進來,視線掃過蕭錦靈懨懨的神情,提步緩緩向林綺竹走去。
蕭景淵眼裏的光彩太過炫目,蕭錦靈當即起了精神,示意唱曲兒的歌女停下來,衝著蕭景淵問道:“皇叔,你這麼瞧著大小姐做什麼,大小姐的臉都被你瞧紅了。”
林綺竹眼波迷離,麵頰的紅潤不過是酒精所致,再熱烈的目光林綺竹都瞧見過,怎麼會因蕭景淵的突然靠近而害羞呢?
蕭景淵對蕭錦靈的話置若罔聞,立在距離林綺竹不遠處,柔聲開口:“本王方才換衣裳時,聽聞大小姐曾在這裏和夥計說過‘鶴立雞群也有可能是出其不意,棋高一著’一句,可有此事?”
林綺竹歪著頭想了想,點了點頭,鼻間發出一聲輕“嗯”,婉轉輕柔。
輕笑一聲,蕭景淵眸色亮了亮,嘴角彎起溫潤的笑意,衝著林綺竹朗朗開口:“你說的沒錯,本王從前一直覺得唯有不露圭角最後才能達成所願,方才聽此一言,忽感茅塞頓開,一味地躲藏,怕是要把所有的珍貴都藏沒了,你說我說的是也不是?”
林綺竹聽著蕭景淵的話又想了想,覺得沒什麼錯處,又點了點頭。
“皇叔……”蕭錦靈忽然出聲,身體似乎有些緊繃,盯著蕭景淵,似乎很怕他再說些什麼。蕭天瑜在一旁卻雲裏霧裏的,不知蕭景淵所說謂何。
蕭景淵瞥了蕭錦靈一眼,依然氣定神閑,收回目光,目光鑿鑿地盯著林綺竹,歎道:“本王從未想過將你置於人前,可每每見你受盡委屈又心下不忍。本王明白,當本王說出這一番話時,便是背棄了本王從前所有的打算,或許也會因此擾亂你清淨的生活。可人間情緣種種,不該沒有你我這一段,本王方才一直在想,本王乃中原國赫赫有名的王爺,至高無上的皇上是本王的兄長……本王,又怕什麼呢?”
蕭景淵滔滔不絕地說著,微醺的林綺竹微微提起身子,努力將蕭景淵的話聽進耳裏,可雙眼之下卻依然一片迷茫,不知蕭景淵到底所說何圖。
蕭景淵見著林綺竹不明所以的模樣頓了頓,幽幽感慨:“琦竹,你也不該怕的。”
說到此,蕭錦靈倒吸一口涼氣,她在肅王府時見過林綺竹衣衫不整地躺在蕭景淵床上的樣子,也聽過林綺竹懇求自己不要講此事說出去的語氣,自是明白蕭景淵現在在說些什麼。
他想公開他和林綺竹之間的關係?為什麼?他不怕有心之人知道了迫害他們麼?
蕭景淵靜靜地聽著蕭錦靈的抽氣聲再次開口:“琦竹,你我相識相知已有數年,本王癡心待你,萬望你亦真誠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