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盼頭,冷宮裏的日子就好過許多了。雖然依舊被閔人刻意冷落折辱著,但有了宋憐之暗中照顧,元晚河起碼不用吃糠咽菜了。

宋憐之很愛喝酒,可惜她身邊那些小甜心酒量都不咋地,她就經常來找元晚河切磋。元晚河繼承了她母親的好酒量,百杯不醉、千杯不倒,宋憐之都甘拜下風。

經常,兩個女人喝醉了,就一起躺在地上,邊賞月亮邊談理想。

宋憐之道:“等我飛黃騰達了,就把我那些小甜心都接到宮裏來,一人分配一個宮殿住,我每天晚上去不同的宮殿睡。”

元晚河道:“等我回燕國了,就養好多好多小甜心,把這幾年缺的男人都補回來。”

宋憐之起了興趣:“聽說你們燕國都城有個仙伶館,裏麵的男倡都是一等一的絕色。”

“這你都打聽清楚了?”元晚河哈哈笑道,“等姐姐我回去,給你弄幾個仙伶館的頭牌。”

“那倒不用,你把你那皇帝表哥給我弄來就行。”

“這有點難,得你親自去朔都搞定,我隻能幫個忙打個下手。”

“那等你在燕國混好了,姐姐我就去投奔你。”

“來吧,包吃包住包男人!”

……

有一天,兩人照舊抱著酒壇子躺在地上看月亮,宋憐之突然說:“元晚河,十天以後,你就可以回燕國了。”

元晚河愣了半晌,這才想起,原來,三年已滿了。

在冷清如鬼蜮的世子殿裏,她已經挨過了三個春秋。十八歲到二十一歲,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就這樣消逝了。

“喂,先別多愁善感了,明天你向王後寫個請假條,說要回燕國省親,剩下的交給我就成。”

“省親?這麼說我還得回來?”

“嘖,知道你傻,不知道這麼傻。”宋憐之斜了元晚河一眼,“隻要能離開閔國的地界,回不回來,不就是你自己說了算麼?”

“啊啊對啊……”元晚河一拍腦袋,“隻要離開了這個活墳墓,打死我都不會再邁入閔國一步了!”

想了想,她又擔心道:“王後那個老妖婆會放我走麼?萬一她覺得我被折磨得還不夠怎麼辦?”

宋憐之胸有成竹地一笑:“最近我把一個小甜心成功送上了王後的床,他正受寵呢,給王後吹一吹枕邊風,我再在朝中運作運作,肯定沒問題了。”

元晚河恍然大悟:“原來小甜心還有這種用途?高明高明,佩服佩服!那閔王那裏……”

“我父王那個老不死的都病得起不來床了,現在大事小事都是王後說了算,搞定她還是很容易的,就交給我吧。”宋憐之從地上爬起來,醉醺醺地往外走,丟下一句話:“最近我就不來找你了,你等姐姐我的好消息吧。”

事實證明宋憐之沒有忽悠,元晚河請求回國省親的文書遞上去沒幾天,王後老妖婆就同意了。她早就對冷宮裏那個兒媳婦失去興趣了,況且最近閔王病重,她正和身邊的新晉男寵打得火熱,沒有精力再過問元晚河的事了。

準許回國的旨意一下來,元晚河立即準備跑路,以免老妖婆突然翻悔。回去的馬車、行李、隨從都是宋憐之幫忙準備的,元晚河真是要對她感恩戴德了,沒有她的讚助,元晚河恐怕是要坐11路回燕國了。

兩人在西宮門作別。三年相伴,一朝分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宋憐之大氣磅礴地捶了一下元晚河的胸脯:“老妹兒,回去好好混,姐姐我以後還仰仗你呢!”

元晚河用更重的力氣回打了一下宋憐之的胸脯,“這樣打你的胸你疼不疼?”

宋憐之疼得齜牙咧嘴,叫嚷道:“賤人你快滾吧!”

元晚河上了馬車,即將出宮門時,她忽然聽到一陣笛聲,清越宛轉,直透雲霄。

她撩開車簾向來路回望,隻見宋憐之仍站在原地,吹著一管翠綠的玉笛。風吹起她身上的藕色綾紗,如煙如霧,她整個人如化開的水彩,漸漸在愈來愈遠的視野之中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