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英雄雖並未與人動手,卻也並不輕鬆,一邊威懾眾嘍囉,一邊還要觀察場中形式,不時出言提醒.
他手裏兩包胡椒麵,正對著一名蠢蠢欲動的副寨主罵道:“你他娘的再敢往前一步,賈爺就撒你一身!”
那名副寨主仰著脖子,半轉身指著身後嘍囉,高聲道:“你看清楚了,這裏可有數百兄弟,個個如狼似虎,憑你兩包胡椒麵能攔得住!”
不患貧而患不均,賈英雄雖沒聽過這句話,卻無師自通,早已領悟了其中真諦,隻見他凝眉立目道:“自然撒不了許多,可誰敢先冒頭,老子就撒誰,再一腳踩碎他的黃子,看他下半輩子還做不做男人,至於重賞,就隻能被別人領了!”
此言一出,原本蠢蠢欲動的眾人,悶悶止住腳步,看向周圍同伴的目光隱隱顯出敵意,誰也不願拿自己的命替別人做嫁衣。
賈英雄微微舒了口氣,眼角瞥向戰場,自然,他的目光第一個落在甄樂兒的比鬥之處。
此時,陸淩波已不再偷襲他人,而是專一對付甄樂兒,口中一邊胡說八道,一邊伺機欺近,好似在調戲她一樣,不過,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陸淩波並不敢過於接近,最少也要保持七尺左右的距離,因為隻要再近一些,難保不會被銀針擊中。
惱羞成怒,甄樂兒就好似發怒的豪豬,嘴裏一邊怪叫連連,一邊不管不顧,射出銀針,看起來霸道異常,其實,除了阻止陸淩波近身,以及攪得場中眾人心驚膽顫之外,再無他用。
賈英雄見陸淩波竟敢調戲甄樂兒,不禁火冒三丈,正要開口大罵這個老不修,腦中靈光一閃,已然明白其中關鍵,原來,陸淩波與甄樂兒動手,唯一顧忌的便是甄樂兒的毒針,他看似調戲,其實卻是在不斷逼迫甄樂兒施放銀針,一旦銀針用盡,甄樂兒便再無威脅,到時候盡可任由他施為。
想明白了這點,賈英雄大叫道:“他在逼你施放銀針!”
甄樂兒聞言,恍然大悟。
陸淩波冷哼一聲,道:“看明白又如何,一枚兩枚銀針,老夫可不懼你!”話音未落,身形縱起,向甄樂兒掠去。
甄樂兒果然出手收斂不少,不再是一把一把的扔,隻是兩點銀芒激射而出。
隻是這樣一來,覆蓋麵積減少不少,陸淩波淩空一個轉身,兩枚銀針貼著前胸閃避過去,前進之勢不減,身形落定,距離甄樂兒不過五尺左右,緊接著,他左腳向前邁出半步,同時探出雙掌,兩股吸力傳出,甄樂兒胸前的衣襟已被吸得鼓脹起來。
甄樂兒又惱又驚又怕,來不及細想,條件反射一樣,手裏又是一把銀針扔了出來。
陸淩波一陣怪笑,又是向右彈出,眨眼間掠出一丈有餘,原來,他方才已然算準了,驚慌之下,甄樂兒必然會不管不顧施放銀針,方才他探出的左腳,看起來是在向前,其實卻已然做好向右飛掠的準備。
賈英雄懊惱得直拍大腿,道:“我不是說讓你省著用了麼!”
甄樂兒好容易逼退陸淩波,抹了一把額前冷汗,委屈之中猶帶著幾分心悸,道:“我害怕······”
賈英雄張了張嘴,沒再說下去,他明白,這實在不能怪甄樂兒,因為不論臨敵經驗,還是內力修為,她都遠不是陸淩波對手,這就好似一個始終穩定在班級倒數前三名的學生,你能指望他一夜之間升到級部第一名?如果你敢指望,那麼,不是他傻,是你傻!
陸淩波好整以暇,在三丈之外停住身形,微微呼出胸中濁氣,傲然道:“武功一道,哪有半分取巧,若是僅僅依靠銀針便能橫行無忌,誰還願意用功苦修!”
賈英雄不由點頭,下意識想要附和一句,陡然反應過來,貌似這句話應該自己這樣的正麵人物說出來才對,怎地由一個壞蛋嘴裏說出,正準備反駁,忽聽魏勝一聲悶哼,身形倒飛而出,重重撞在牆壁之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賈英雄急急轉頭看去,就見魏勝麵如白紙,前襟上點點星星盡是血跡,不過這人著實剛強,僅僅片刻,便雙手撐地,掙紮著站起來。
原來,就在剛才,魏勝三人終於內力不濟,眼見得董航腳下一個踉蹌,就要喪命於法明掌下,魏勝沒有半分猶豫,飛撲上前,用自己的後背,替董航擋住一掌,不過也多虧吳通急中生智,長劍脫手而出,擊向法明頸項,逼得法明不得不倉促躲避,十成掌力隻剩下不到三成,否則魏勝早已身死。
然而,即便如此,魏勝亦是受傷極重,身形搖晃,踉蹌向前走出兩步,每走一步,便是一陣劇烈咳嗽,嘴角鮮血緩緩溢出,隻是他生性堅韌,略略駐足幾息時間,勉強壓製胸中翻湧的氣血,大喝一聲,再次衝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