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容禾舅母(1 / 1)

辛璃沒了跑步的心思,便換了一身衣裳,簡單的梳妝之後轉身去了廚房。

蘇容禾懷有六個月的身孕,肚子卻大得不像話,按理來說此時胎兒本該安安分分才對,可是不知為何,時至今日依舊孕吐得厲害,整個人瘦了一圈,便越發凸顯地孕肚巨大。

辛璃為她熬了蔬菜粥,一盅牛奶蓮子羹,再備上了一小碟自己醃製的胡蘿卜,放入食盒中前往容禾院。

辛璃剛進院子,便見蘇容禾正在丫鬟的攙扶下從房間出來。

她今日著了嫩綠的對襟流雲裙,滾邊的粉紅玫瑰香風與之相得益彰,髻霧鬢斜單隻插一支白玉簪。黛眉開嬌,未施粉黛,天然一段嬌羞。她一見到辛璃便熱切的招呼。

“璃兒來了,早膳用了嗎?”

“可不來找舅母一起吃麼。”辛璃上前扶住她坐下,亮了亮手中的食盒,笑眯眯道。

“你一去父親那裏我便吃不到你做的東西,可想了我好一陣兒。”蘇容禾看著她將餐點一一擺放在石桌上,輕笑慨歎道。

蘇容禾是一個典型的水鄉女子,說話溫軟如玉,走路弱柳扶風步步生蓮,心思也最為玲瓏剔透。蘇容禾不是她見過最美的女子,卻是那最為恬靜溫和,淡雅端莊的女子,眉目溫潤,眼眸流轉,盡是風情。縱是再粗魯的人也要在她麵前裝出三分矜持。

聽江靖言說江靖恪一開始本打著不成婚的計較,沒想到一去南方,見到了這位蘇家小姐,回府立刻便稟明外祖父要娶她為妻。蘇氏容禾隻是個四品官員的庶女,按照門戶來講是配不上當朝太傅之子江靖恪的,奈何舅舅固執,外祖父也看著蘇容禾是一個討巧的女子,便開明的定了下來。

江靖恪十分寵妻,這在整個大楚都有名氣。兩夫妻恩恩愛愛,舉案齊眉,倒也是大楚的一段不以門戶論姻緣的佳話。

辛璃覺得有趣,外祖父一生隻娶過一名女子,外祖母死後,不說續弦,便連小妾也沒有納過。江靖言江靖恪更甚,兩人都是大楚有名的寵妻達人。似乎江家男兒就從沒有過三妻四妾這樣的念頭,每一個都本分的守好自己的姻緣,一生隻愛一人。

辛璃有時候覺得江家可真是古代的一股清流,兢兢業業,安分守己,不妄躁,不菲薄。說是書香世家,卻沒有愚不可耐的酸腐,反而比任何世家大族的包容性都要強大,辛璃想,這便是江家能從前朝起延續至今幾百年而不衰的緣由吧。

蘇容禾年齡不大,還未及三十,說是舅母與外甥女,私下裏卻是比姐妹還親切,辛璃和她格外聊得來。

“舅母快些吃,璃兒可還空著肚子。”辛璃為她盛好粥,略帶嬌憨的促道。

清甜的蔬菜粥入口即化,一口入喉,回味無窮,往日裏積存下來的胃口仿佛瞬間開了閘,直惹得蘇容禾口舌生津,就著醃製的胡蘿卜很快便喝下了一碗。

辛璃將牛奶蓮子羹推給她,又是一陣埋頭,直看得辛璃心中欣慰不已。

如玉指尖慵懶隨意的指著原本盛放著胡蘿卜的碗碟,辛璃笑眯眯問道:“這是璃兒想要新推出的產品,舅母覺得如何?”

蘇容禾喝了清茶,細細回味方才那仿佛煙火綻放於口中的絕妙感覺。醃製的胡蘿卜她也曾吃到過,可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體味,分明隻是一段小指粗的胡蘿卜,吃到口中卻沒有胡蘿卜醃熟後的軟糯反而如嫩筍一般生脆,每咬一口都有鮮美的醃汁迸發在口腔的每一個角落,她甚至無法形容那是一種怎樣奇妙的味道,她沉吟道:“似是而非,清香撲鼻,妙極。”

“這小小的胡蘿卜可是花了大心思,醃製它的壇子得用老酒壇,醃料的發酵極其複雜,就連其中的梅花也是取得雪山花苞紅梅。”辛璃不緊不慢敲著桌子,“不如舅母給它取個名字如何?”

蘇容禾聞言也笑了起來,調侃道:“感情方才我吃了碟金子。”

辛璃煞有介事的點頭,真的是金子。這裏頭的每一樣食材都花了大心思,光是為了找酒壇子和雪梅便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別提其中複雜的製作工序和苛刻的醃製條件,當真寸寸是金。

辛璃能做出來一方麵是她見多識廣集思廣益,另一方麵則是原身的廚藝簡直無可挑剔,無論如何簡陋的食材放到她手裏都能化腐朽為神奇,辛璃覺得自己簡直是撿到了寶貝,這樣一個優秀的身體,真好奇她是怎麼死的。

蘇容禾見辛璃不像說笑便凝眉沉思起來,最後無奈笑道:“我實在想不到什麼名字能夠配得上它的味道。”

仿佛再如何美的名字都無法與之相配,再絕妙的詮釋那令人神迷的味道。

辛璃也不在意,其實她也想不出來。

“舅母可知曉賜婚一事?”辛璃覺得,既然有可能會嫁給他,那她就應該對他做足夠的了解,日後無論如何也能從容應對。

蘇容禾聞言竟微支著下頜不無羨慕的說道:“這可是一門好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