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修長蒼白的手指捏起一枚白玉棋,緩緩落在棋盤上,清脆悅耳,衣袖微動,空氣輕輕晃蕩,一切妙不可言。
聶清塵瞥了他一眼,王爺似乎真不知道。那辛璃是誰?大楚第一位如此“出眾”的千金,無德之名早在五年前便已傳遍了天下,如此女子如何能配得上威名赫赫的戰神定北王。王爺若是知曉自己被聖上如此羞辱不知如何憤怒,王爺如今的身體可受得住?他更加遲疑。
“現在京城之內都在傳,皇上要將辛璃賜給王爺做正妃。”
卓修涼舉棋未落,略一沉吟,“辛璃是誰?”
聶清塵暗自鬆一口氣,隨即又不忿起來。
“王爺,那辛璃是大楚有名的廢物。”回來的路上他又仔細考量一番,若奇珍閣冷晏是辛璃的好友,辛璃定然不是個普通女子,若是當真是個厲害角色又怎會讓自己背上一個無德千金的名頭?他可清楚的知道這名聲之於女子的重要性,所以他覺得那冷晏八成是在誑他。
“那又如何?”宮楊抬頭瞥了卓修涼一眼,嘴裏塞得滿滿的,直點頭,也不知道是好吃得點頭還是怎麼。
“王爺是否要想辦法推掉這門婚事?”若定北王當真娶了這廢名滿天下的辛璃豈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聶清塵是真急了。
卓修涼依舊非常淡然的下棋,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麼人和物能讓他表露出別樣的情緒來,就像一臨深不見底深淵,一潭幽暗沉靜的水,沒有人知道那深淵之下是什麼,更沒有人知道那沉靜的水到底是流著的還是困著的。墨玉在潔白無瑕的指尖轉稔,在溫暖的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芒,醉人至極。他啟唇,淡淡說道:“你們不是一直在本王耳朵邊上念叨王府少了一個女主人嗎?”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他們以為王爺要是娶親了就能夠從以前的傷痛中恢複過來,對王爺的傷一定也有好處,可是自從王爺受傷的這五年以來,對女人完全沒有感覺,無數的拜帖都快把王府給淹了也不見王爺對哪個女子另眼相看過。好吧,要是如此就算了,他們相信王爺終有一天會重新找回從前的驕傲再次站起來的,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王爺有天會娶一個廢物,並且,不反對?!
“王爺,她配不上你。”
“那你說,誰願意嫁過來?”卓修涼輕輕落下一枚棋,目光專注,唇角微挑,似笑非笑。可是聶清塵從其中讀出來一股子哀涼與無力,頓時一噎。
若說誰配得上王爺,他定然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可若說誰願意嫁過來,他卻無法說下去,可是他不甘心,難道僅僅因為定北王身陷病榻便無法娶到相配的女子了嗎?
“天下女子無一不愛慕王爺,願意嫁來的多了去了。”
卓修涼輕輕一哂,似乎覺得他的話十分有趣,難得的回道:“你還能為本王張貼告示征娶王妃不成?”
那自然不能,王爺怎可自降身份用告示征親。一時間聶清塵被回得沉默起來。
“哈哈哈,要我說啊,隻有你最通透。”宮楊又吃完一塊糕點,舔著嘴唇道。
“人家姑娘還沒嫌棄你家王爺是個病秧子呢,你倒好還嫌棄人家姑娘是廢物。”他又掐著手指指了指聶清塵,嘖嘖搖頭,“真是世風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