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少林寺!”
“少林叛徒!”
“他本來就不應該是少林的人!”
“簡直是少林的恥辱!”
······
在少林眾弟子不絕於耳的斥罵聲中,是非跪在方丈麵前哀求他讓自己留下。
“你偷學別門別派的武功,還打傷同門師兄弟,這已經嚴重違反了寺規,再加上你拒不認錯,更不肯交代武功來曆,阿彌陀佛,老衲實在是留你不得!”
“弟子實在是無心之失啊方丈,沒有想到這個武功的威力這麼大,一出手就不小心打傷了師兄弟根本來不及收回!”
“而且此次事端並非因弟子而起,全由師兄弟們欺壓我在先呐,弟子為了自保才迫不得已出手的請方丈慧眼明察啊!”是非哭著向方丈解釋自己的委屈,無奈方丈絲毫不留情。
“那你偷學武功總是真的吧?不肯交代來龍去脈也是真的吧?!”
“求方丈明鑒,弟子之前所言句句屬實啊!確實是多年前一個黑衣人將弟子抓去以性命相威脅要求弟子跟他學武,並且要保密這件事情,弟子迫於無奈才跟著他學的,而且那人總是蒙著麵,弟子從未看過所以確實不知道他的容貌。”
“說謊!”
“狡辯!”
“根本就是在編故事!”
“方丈不可相信他!”
······
周圍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非要將是非置之於死地才是一個讓他們滿意的解決辦法。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是非你所言當真?”
“方丈在上,是非若有一句妄言,願遭天打雷劈!”
“如你所說,那人總在深夜抓你去練武,下次他再找你的時候你可沿途做下標記,老衲安排弟子根據你的標記前往查探,若發現果真如你所說,前事便既往不咎,若不然,則按少林寺規處置,到時你也不得有任何怨言!”
是非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說好,“如若弟子有半句假話,甘願受罰!”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方丈一聲令下,眾人都散去了,隻有是非一個人還跪在地上。他看著麵前的佛像,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他不懂,怎麼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自己的生活就發生了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呢?以前舊方丈在的時候,是最疼愛他的,經常把他一人叫去聽經,大家都以為方丈肯定私底下傳授武功給是非呢。
後來有些風言醋語傳到了方丈耳朵裏,說他偏心,是非是他出家前的私生子之類的,方丈一怒之下當著全寺的麵澄清並沒有偷偷傳授是非少林武功,從此大家也都安靜不敢亂說了。
但在明眼人看來,即使沒有私傳功夫,方丈對是非的關心也絕對是比普通弟子要多的。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到是非的身世了。
是非的來曆說普通也不普通,普通的地方在於,他就像寺裏的很多其他弟子一樣是被人遺棄在少林寺門口,然後從此就被收養在寺裏麵的。
不普通的地方在於,被收養的眾多弟子裏麵,隻有他獨得方丈寵愛,並且這種寵愛從他進寺的第一天,確切的說應該是方丈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開始了。這突如其來又萬中無二的喜歡,給是非的身世蒙上了一層影影綽綽的神秘之紗。
就連他的名字也是方丈親自取的。當時方丈看著繈褓中的嬰兒,愛不釋手的抱著搖了好久,嘴裏不停說著“好孩子,好孩子”,直到周圍的人提醒他給嬰兒取個名字,才反應過來停下了。
“起個什麼名字呢?”方丈自言自語說到,過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說“就叫是非吧。”
身邊的人聽了以後麵麵相覷,其中一個長老走上前問,“阿彌陀佛,不知方丈師弟取名’是非’有何深意?按理這個嬰兒既入了我少林寺的門,就要按規矩在淨字輩內取名,況且’是非’二字與我禪宗的旨意有所相悖,以此取名恐不妥,望師弟三思。”
“阿彌陀佛,是者非也,非者是也,是非難分,是為是非。我觀此兒麵相不應是我佛門中人,卻又與我寺有緣,因而取名如此希望他應天生命,了卻是非啊。”
方丈解釋過後,大家也都沒什麼異議了。
從那以後,是非就在少林寺安下家來,不僅方丈疼他,其他高僧以及師兄弟對他也都是客客氣氣。少林寺的生活雖然比不上外麵的豐富多彩,但是至少給了他家一樣的溫暖,對這一點他一直心懷感謝。不過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是活在假象裏。
“還神氣呢!以前有方丈給你撐腰,現在方丈走了你還不知好歹!”
“要不是看方丈疼你,你還真以為我們拿你當根蔥啊!”
“醒醒吧你,好日子到頭了!”
······
這種話從舊方丈圓寂後的第一天他就開始聽到,一開始他感到很驚訝,然後是不解,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平時要好的師兄弟會一夜間變成這樣,還是他們本來就這樣,隻是自己沒有發現。
想著想著他會有點想責怪方丈,要不是他的疼愛自己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人人喊打的地步,如果他一開始就跟其他的師兄弟一樣沒有特殊的話今天就不會受到他們的排擠。
可是怪著怪著他就忍不住想起方丈鼻子一酸來,那個全世界最疼他的人現在沒有了,雖然那個人的疼愛隻是讓自己背了一套又一套沒用的經,偶爾犯錯誤時有人撐腰,還有去山中砍柴時’意外’發現的雞腿,但是現在連這些無聊的,細小的疼愛都沒有了。
這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師父,我已經背了十幾年的經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在一個尋常的背經午後,是非不耐煩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