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收回手鏢的齊風定眼神陰沉,雙手一合,兩把手鏢合在一起,兩頭反曲的刀尖一正一反,兩把手鏢合並之處的紋路透開一個手環,刀上的紋路完整的合在一起,形似優美的花瓣,雨水之下雪亮的刀鋒上蒙著一層淡淡的縹緲之意,如望遠山,滴落的雨水劃過刀身,水過無痕。
小山嵐隱,細雨聽風。山聽雨,這才是真正的山聽雨。
暴怒的齊風定首次使用完整的山聽雨,身形輕靈如燕,連人帶刀一起,與刀共舞,忽而勾住手環,一聲暴喝,合成的巨大手鏢旋轉開來,掀起雨霧氣浪無數,附近的雨出現短暫的停頓,旋轉的手鏢卷起一陣飆風,氣浪開合之處,房屋倒塌,屋瓦崩碎,院牆被絞成碎渣,轟隆巨響。
而在風暴中央的老者抬起頭來,嗬嗬一笑,嘴角還沾著血跡,皮膚下有活物扭動而過,一張老態龍鍾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光滑平整,眉目也逐漸變得年輕。
麵對這撕裂一切的飆風,那把合成的手鏢近在眼前,它的主人目光冰冷,未束的長發被風吹得往飛起,手中旋轉的手鏢絞殺一切,濃烈的殺機冷的要滴出水來。
齊風定不濫殺,但不代表沒有殺過人,他的師父薛臨義曾經血洗西北道,而齊風定自學武開始,他的武場從來都不在大晉,而在西北道望鄉關之外,距離望鄉關更遠的地方,沿著佳耳河一直往上,進入西域火居國境內。
在那裏,他見過那些被俘虜的漢人,關在牲畜棚裏,身上是馬糞和潰爛的傷口,傷口裏有膿和蠕動的蛆,日複一日的散發著惡臭,西域人大聲呼喝,漢人骨瘦如柴,拖著沉重的腳鏈,
黃沙和鮮血的顏色混在一起,蒼蠅和鞭子共舞,繁重的工作之後,西域人搬來黑硬的饃塊,將饃塊倒在地上,餓極的人撲上去搶食,饑餓和常年的折磨使他們變得沒有人性,紅著眼睛互相毆打,隻想奪得更多的食物。
而這時,西域人放出他們飼養的狼狗,那種狗有成人的腰高,是狼與狗的後代,凶橫的眼神,流出的唾液,鮮紅的舌頭,這些狼狗被放進場中,原本還在爭搶食物的人們驚恐得到處逃散,狼狗眼中閃爍著凶殘的興奮,撲到一人後就開始撕咬。
那是一場血腥的廝殺盛宴,哀嚎和狼狗興奮的嗚嚎,那一口尖牙之下,人的皮肉脆弱如紙,大塊大塊的血肉別撕下,吞入狼狗的腹中,伴隨著場中一陣高過一陣的哭泣長嚎,西域人聚在一起鼓掌而笑,像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廝殺過後,吃飽的狼狗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滿地鮮血和殘肢斷臂,被啃得麵目全非的頭顱上,突兀的掛著一隻充滿血絲的眼珠,無聲的怒瞪著蒼天。
西域風沙大,一場風之後,這些血跡和殘屍會被掩埋,一切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漢人中的女人則過著更加生不如死的日子,漢人女子終日裹著一件麻衣,像栓牲畜一樣被拴在一處,任由人挑選,支付一定的糧食,這個女人今天就是你的,那些紮起來的帳篷裏,每天每夜都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哭喊,翌日一早,又有許多屍骨被掩埋在風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