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見過那些年幼的孩子,睜著懵懂的眼睛,好奇又害怕的看著一切,直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當做戲弄的餌料喂了狼狗,母親被四五個彪悍的西域人拖走,他們哇哇大哭,不知所措。
這些孩子中有一些會被賣去做奴隸,烙著奴印,隻能卑微的趴在地上,不被允許站起來,還有一些孩子被帶著一起走,但當糧食不夠的時候,齊風定親眼看見他們鍋裏煮著的東西後,再也忍受不了,跑到無人的沙漠裏一陣狂吐,吐得雙目流淚,胃裏泛著酸水,能吐的都吐完了,他跪在沙漠裏嚎啕大哭。
西域水少,大多是沙丘,風沙常年在這裏肆虐,佳耳河像一條玉帶,穿過這片貧瘠的土地,一路眼神到看不見的地方。
齊風定初遇薛臨義的時候十四歲,跟著師父學藝一年,十五歲之後到二十歲之間的五年,都在關外渡過,他親眼看著那些大晉的漢人是如何被最可怕的刑罰處死,這些人中,有西北道的百姓,也有被俘虜的西北軍人,血性的漢子不低頭,衝著提刀的西域人吐了一口唾沫,寧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西域人拖出幾個孩子,讓他跪下,不跪就殺一個孩子,漢子始終站的筆直,那些孩子一個一個被殺,倒在血泊之中,人群中婦人哭泣哀嚎,大聲怒罵那漢子,責怪漢子為什麼不救下她的孩子,目光仇恨而憤怒,最終西域人覺得無聊,一眾老幼被殺,血流滿地,頭顱滾滾,漢子被狼狗撕咬而死。
如此直接的死亡令十五歲的齊風定崩潰了,他捂著耳朵重重的將頭磕在沙石之上,磕得滿臉是血,師父不阻止,隻在他安靜下來的時候,默默的遞給他一壺水。
西北的月亮很圓,像一隻巨大的玉盤,潔白無瑕,美的夢幻。
白天西域很熱,夜裏卻是很冷,齊風定跪在地上雙手撐著沙麵,將額頭杵進沙子裏。
“師父,那個人為什麼寧死不願開口?難道骨氣真的比人命重要?”齊風定啞著嗓子問,風沙入喉,卡的嗓子生疼。
師父站在一旁,夜風卷著沙子刮過臉頰,割除細小的血絲,師父背負著雙手,仰頭看著天上的銀盤,開口道:“他不是認為,骨氣比人命重要,在很多時候,骨氣這種東西比地上的沙子還廉價,西北軍是大晉最驍勇的軍隊,西北軍的軍誓有八個字,忠魂義膽,勇骨為疆。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西北軍,忠的是大晉萬千生靈的希冀,義是萬死也要守護的家園,勇是為了為死去萬千將士冤魂安息,為這方百姓不受戰亂流離之苦,以魂為兵,義為軀,勇為骨,鋪成大晉西北望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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