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肆壹 焚香血淹(2 / 2)

魔尊微眯了蒼鷹般的眼眸,帶著隱隱不明的意味,道:“可是這樣的人,是活不了多長時間的。”

離尉微皺,眼眸似他父君一般淩厲,暗自思量那句話的含義。

半響,心底才是不禁笑了出聲。

忍著疼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父君啊,不愧是條老狐狸。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道:“在那之前,得等?”

“不止如此,”魔尊終於是看向了他,道:“魔界,得有個仙界帝姬。”

離尉笑,心脈那處疼的厲害,眼裏卻是漫不經心,道:“您娶?”

魔尊看著他,又是道了句:“你得有個孩子。”

離尉不置可否,輕輕按上自己還在滲血的胸口,嗓音裏藏著猙獰的傷口,似是調笑的語氣,道:“我什麼心思,父君您是清楚的。”

魔尊並不在意,道:“什麼心思是你的事情,但你的孩子,是整個家族的事情。”

離尉道:“那可不湊巧,注定要滅族了。”

話音未落,咽喉便是被人狠狠掐住,上方是他父君噬魂般的眼睛。

“你在外界如何我都不會過問,你闖出多大的事情我都有辦法給你收尾,但隻這一點,”他手臂愈漸用力,眼神寒冷的似是欲將他剝皮拆骨,“你若不能做好這一點,事情便不是今日,你躺在這裏這麼簡單了。”

離尉身上的傷口更是裂開了些,他眸子停了半宿,眼裏半是疼痛,半是驀然。

原來今日父君將他傷成這般,根本不關那個孩子的事情。

魔尊複看了他一眼,鬆開手,緩緩背過身去。

“記住了,離族,必須有血脈。”

月夜高中。

今夜的桑中,似乎格外冷清了些。

有道人影立在窗後,微微低著下顎,燭光灑上眉目,卻是平增了幾分清冷。

她似是在靜思著什麼,眸子淡淡,氤氳著淺碧湖水,安然清明。

忽是有人敲了門進來,打破了這份平靜。

靈紋端了竹盆過來,裏麵是熱氣騰騰的溫水。

見浮兮站在窗前,便是輕輕喊了聲:“姑姑。”

浮兮聞聲轉過身來,倒是走向了榻前。

那熟睡著的孩子不過幾百來歲,睫毛卷翹,臉上卻是淚痕遍布。

她接過靈紋手中的帕子,浸了水,緩緩擦拭那孩子的小臉。

靈紋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她的神情,一句都不敢多問。

今日姑姑突然回來桑中,懷中還抱著滿身是血的小帝君,她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腳步都慌的厲害。

姑姑卻是一句話都未說,隻抱著小帝君進了內殿,麵上也是一如既往,並未有多大變化。

但她卻是知道,姑姑這樣子,和往日裏,完完全全是不一樣的。

她雖淡漠,眼裏情緒也是清冷,但麵上還是柔和的,可今日她的眼裏,那碧水色的眸底深處,卻似是冰結了萬裏,就那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的她是心底一驚,半步都不敢跟上去了。

姑姑一直在屋內待了半日,她一直都不敢打擾她,直到月夜降臨的時候,她擔心小帝君的傷勢,才不得不端了水過來,卻是見到她站在窗前不知想著什麼的模樣。

她心裏一聲歎,不去猜她心中所想了。

浮兮又是擰幹了帕子,輕輕抬起了那孩子的手臂,細細的替他擦著小手。

帕子卻是被幹凝的血跡染成了紅色,暈染在他手上,像是刺眼的胭脂。

浮兮並未停頓,依舊是動作輕柔的幫他擦拭著血跡。

靈紋本是正欲去再拿帕子來的,見這番,便是停了腳步,安安靜靜的守在一旁。

“姑姑,”外麵有婢女敲門,道:“大公子求見。”

靈紋一頓,轉向了浮兮。

浮兮未言語,未說見或不見,隻是繼續擦著那孩子手上的汙漬,似是並不在意。

靈紋見此,便是道:“姑姑現在有些不方便,你去請大公子先等一下。”

那人得了話,便去前殿了。

浮兮又是擰幹了帕子,繼續擦拭著,一直到恢複了那孩子原有的白淨膚色,才是緩緩停了手。

撫了撫那孩子額上的發,將他的手放進被子裏掖好。

靈紋忙是又拿了幹淨的帕子來,遞給她,道:“姑姑。”

浮兮接過,擦去手上殘留的血跡,這才是緩緩站起了身來。

卻是看向了靈紋,淡淡道:“抱去給他兄長吧。”

靈紋微怔,道:“姑姑不見大公子麼?”

浮兮搖搖頭,隻是道:“不了,我累了。”

靈紋還想說什麼,但見此,終還是點了頭,抱起了熟睡的小顏陽,行了禮,便是去往了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