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看他不說話,親自去端了熱茶來:“皇上,喝口茶吧。”
他伸手接過去,垂眼喝茶,潤了喉嚨才冷冷出聲:“告示貼出去了嗎?”
“貼出去了。”
“人呢?有消息嗎?”
女官垂首,聲音恭敬:“在三門客店。”
“既然找到了,怎麼還沒送到宮裏來。”他有點厭煩,將手裏的茶杯遞出去。
女官很有眼色的接過去,出聲:“不止衛國的塵王妃住在三門客店,就連永瑢郡主也住在三門客店。”
帳子裏的男人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永瑢這個賤人倒是會找機會,居然找到了衛國人那邊。”
女官點頭:“三門客店裏似乎住著衛國的權貴,我們的人在進去的時候被發現了。”
“是嗎?”他眼睛凶狠的微微眯起。
女官斟酌了一下,還是據實稟報:“而且,去探查的人都是被當場格殺,傳信的隻有一個傳回來了。”
說罷,那個女官,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從袖中拿出來一封用火漆封的嚴實的信件。
女官恭敬的將信件呈遞過去。
帳子裏的重策將信件伸手取過,修長的手指將信件拆看,看了上麵的字跡內容,忍不住眼神發冷的緩緩勾起一個刀鋒般薄涼的笑意。
“不要動永瑢郡主。”
“可是,殿下,大婚之日,若是真永瑢郡主出現,那麼跟您完婚的那個假的就會穿幫啊。”
重策將信紙折好,扔到旁邊的火盆裏:“假的那個殺掉。”
“殿下,這……”
“碧水。”重策側眼望他,神色淡淡的,“真的永瑢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還會帶著我要的那個醜女回來。”
被叫做碧水的青衣女子似懂非懂的垂頭,恭敬的點頭:“一切聽憑殿下吩咐。”
“你出去。”
“奴婢告退。”
女官出去的時候順帶著將房門給順手關上了,重策吸了口氣,抬起一隻手來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微微仰頭,剛才夢裏的情境便又浮凸出來。
他痛苦的歎口氣,自言自語:“師父……您恨我嗎?”
整個慶元殿都靜默如死,隻有火盆裏的炭火發出灼熱火紅色光芒。
一夜無眠。
窗外的夜色漸漸淡去。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陸小晴躡手躡腳的披上厚重的狐裘從床榻上起身下來,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容塵問她:“起這麼早要去哪裏?”
陸小晴眼皮跳了一下:“啊,聽說早上起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孩子特別好,我出去散散步,散散步。”
她這模樣有點奇怪,容塵起身望著她幹笑的模樣,並不相信:“你昨天晚上在米杉兒房間裏做什麼?”
陸小晴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一般開口:“昨晚啊,跟米杉兒下棋了。”
容塵穿好衣服,取過披風披上,走過來,伸手將她披風上的風帽給她戴上:“米杉兒是措韃部族人,措韃部族人不喜歡下棋,你撒謊。”
她撇撇嘴:“人家不會下棋,我還不會教她麼?”
容塵搖搖頭:“你隻要不離開客店我就不管你,你要找米杉兒可以等天亮了再去,現在去未免有些早了。”
她卻拉了拉風帽,轉頭盯著容塵的臉,意味深長的歎氣:“不早,在我看來,都晚了許多。”
昨晚他跟米杉兒查看了措韃部族大巫留下的一本記載秘術的書冊,令人驚奇的,她忽然想通了容塵的將離之毒為何得到了一指霜還不能解。
容塵將陸小晴親自送到米杉兒的房間門口。
陸小晴若有所思的讓他先走:“你看人家米杉兒雖然不是中原人,但是好歹是個姑娘,你這樣貿然站在人家房間門口等我不好,你先走,我跟米杉兒說完了就回去。”
容塵拿她沒辦法,反正這個客店也已經被衛國的高手給鐵桶一般的保護起來,她在米杉兒的房間也沒有什麼危險。
容塵囑咐了一句才返身離開,等容塵一走,陸小晴馬上抬手敲門:“米杉兒開門,你醒了嗎?”
米杉兒早已經醒了,她敲門幾下,米杉兒便打開門:“陸小姐這麼早?”
“情況緊急,我隻能抓緊時間了。”
雖然容塵喪命的春三月還要等個幾十天,但是身在螺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變故,還是及早從米杉兒的手裏把所有信息都掏出來比較好。
米杉兒引她進了房間,眉宇之間有些許的遲疑:“陸小姐,其實……”
“大巫的羊皮卷借給我看一天好吧?”
米杉兒將木匣裏破舊的羊皮卷取出來:“陸小姐,這卷秘術冊可以暫時留在您的身邊,隻是……”
她的話若有所思的止住。
陸小晴覺得有情況,難道人家租出去還要收取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