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柳若茗便是悄悄地打量起了韓澤遠來,她似懂非懂地說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自己的計較,知道到時候應該找誰去要這一條毒蛇呢?”
韓澤遠縱然此刻是心如死灰的,但是對柳若茗這別有意味的試探還是保留著謹慎的態度的。
一來,這件事情任是誰知道了,對他本人的風險就多了一些,如今,他在外界人的眼中,還是無欲無求的樣子,怎麼可能為了柳若茗就輕易地破了功。
二來,不管從什麼角度上來看,知道這件事情,對於柳若茗來說並非是好事,甚至有可能給她帶來殺身之禍,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以後柳若茗真的成為了自己的弟媳婦,也不應該讓她卷入了這樣的事情中來。
畢竟韓澤淩唯一的依靠就是柳若茗了,若是連她的心思都不純良了,澤淩還怎麼在他無憂無慮的人生中有所依托呢。
思索之間,韓澤遠微微地搖了搖頭,隻做出手足無措的樣子來:“我若是知道的話,現在何必要這麼痛苦了?但是不管怎麼說,你能給我提供這樣的思路,就是澤淩的萬幸了,若是有時間,我再去找貴妃娘娘討要一個說法,想辦法讓她幫我徹查這件事情。”
這麼說著,便是在眉眼之間流露出了淡淡的不忍來。
什麼?
找韓澤淩的母妃,貴妃娘娘?
柳若茗剛開始還要為是韓澤遠一時之間短路了,忘記了這中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了,但是等到她緩過神來的時候,突然之間就明白過來了,原來這韓澤遠到這個時候還在這裏裝柔弱呢,還以為自己不知道他這一路上都在韜光養晦嗎?
雖然是看破了,但是卻不願意說破,高明人之間的遊戲,不過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罷了,其實誰不明白水生是什麼狀態呢?
不過就是大家互相成全就是了。
除了這麼安慰自己,柳若茗實在不能解釋,她要怎麼看待自己剛才表現出來的蠢笨。
分明是她傻乎乎地以為,韓澤遠會告訴她一切的。
這麼想著,也慢慢地隱藏了自己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哀涼和冷厲,她隻深以為然地點著頭,說道:“還是二皇子考慮得周全,這件事情若是沒有二皇子在此打點著,六皇子好歹也是萬幸。”
這麼說著,兩人中間已經落下了沉默了。
有風從兩人的腳底不斷地翻轉過去,似是要激起浪花來,可是終究還是落了個款款而逃的意思來。
柳若茗一時之間隻覺得自己很沒有意思,稍微想了片刻,便說道:“如果沒有我的事情的話,我在這裏開了兩貼藥之後,就要出宮去了,若是回去晚了,豈不是要被府裏頭那些人定是要怪罪了。”
這麼說著,就微微地掩蓋了自己眉眼之間的沒落,微微地行了一個禮。
韓澤遠縱然是心裏頭有許多想要說出來的話,終究也隻好不說,他是個有心計有思想的人,怎麼可能不考慮到中間所有的因素的?
隻可惜,他縱然是欣賞柳若茗的為人和秉性,卻不能她有真正心靈上的交流。
若是自己不是皇子,那該是多好的事情啊,能在這個世界上覓得一兩個的知己,且不用想著如何周全左右,隻是這一世的孽緣還沒有完結,他還是要為自己的前程,為弟弟的安危擔憂的。
這麼想著,便是連忙說道:“你看我,一時之間著急了,竟然也忘記了姑娘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馬上讓車馬將你給送出去。”
好一個善變的嘴臉,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倒是和自己裝出了這許多的客套來了。
柳若茗縱然是想著,也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在臉上表現出來,可是還是沒有辦法不掩蓋了自己的嘲諷,她沉沉地說道:“想不到二皇子這臉變得比天還快,要我說,你還是從前對我這樣最好了,好歹我也覺得真是一點。”
這麼說著,便是用那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眸子看著韓澤遠,倒是讓韓澤遠覺得心裏慢慢地沉了下去。
罷了罷了,有這般不了解自己的人,也怨不得別人。
也許柳若茗說的是對的吧,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的說法的,每個人索要麵對的問題不一樣,他的心態和價值觀就會不一樣,這中間的種種,也不過是誰的理解多一點,誰的理解少一點的問題了。
那風稍微地止住了,韓澤遠不過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隻不過是平日裏要嚴肅一點就是了,這一次你可是弟弟和我的恩人,我自然是拿不出嚴肅的樣子來的,且你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何必需要那些個虛頭巴腦的,我們知道彼此的心思可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