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中來回地遊蕩著,他那一雙撲閃的眼睛中,好像是蘊藏了什麼難以言說的光一般,要將這個韓澤遠心裏頭最陰暗的一麵給照亮。
韓澤遠稍微地做了計較,且沉沉地說道:“魅影,你說有沒有可能,這白花蛇仍然存於這樣的空間中,隻不過我們太在乎怎麼到外麵去追尋它的蹤影,都忘記了它在這個屋子裏頭的可能性?”
有沉默在兩人之間慢慢地流轉開來,魅影的眉頭微微地蹙起,過了許久,他才說道:“完全有可能。”
韓澤遠用眼神裏頭的餘光所捕捉到的魅影所有的心理反應都不應該是錯的,韓澤遠很在乎魅影這樣的人,若是他真的對一件事情存了懷疑的話,一定會直接說出來。
處理方式倒是和狄文山的迂回方式完全不一樣,其實這樣也算是露了一個破綻給韓澤遠。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就是韓澤遠在這個殘忍的世界中不斷感受到的真理,很可惜的是,魅影因為這輩子都貢獻給了自己,所以他無法明白這麼厚重的心機。
不過沒有關係,這樣韓澤遠才能更加好地掌握住一條忠犬。
思緒之間,眉目已經是迸發出了淡然的清冷來了。
氣溫是什麼時候開始下降了呢?大概是從自己的心逐漸變冷開始的吧。
這麼想著,韓澤遠的眼神中慢慢地凝聚起了一道光來,他稍微地停頓了一下之後,才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有一招地聽術,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這地麵中所有活物與死物的動靜都聽得十分地清楚,現在,且用一用?”
韓澤遠所說的這地聽術,從實質上來講,就是要讓魅影開了天耳,這樣的技能在魅影的生命中,可算是用一次要少一次的,且每次使用過後,都會讓在場的人從中吸收了他的精元去,讓人體內所留存的真氣與武學功夫都被看得清清楚楚,這大概也算是大忌諱了。
韓澤遠的眼神中慢慢地從剛才的興奮,變成了深以為然,之後他有些失落地說道:“我都忘記了,你這輩子隻能用幾次,若是這一次用了,等到下一次能夠再次使用的時候,已經是要等到十年後了。”
十年,對於一個練武術的人來說,是多麼地漫長,且不說這中間要錯過多少次可以讓自己的功力突飛猛進的機會,就算是在現在,開了天耳之後的魅影,也隨時會麵臨著生命的危險,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魅影拒絕韓澤遠的原因,韓澤遠的心裏頭早就有了計較,若是魅影在這個時候用任何理由推脫,那麼最多三個月,韓澤遠就要讓麵前的這個男人完全地消失在世界上。
隻是這一次,魅影的表現又一次讓韓澤遠覺得驚訝了,因為他不過是微微地思索了片刻之後,便沉沉地跪拜下去,說道:“主人何必說這樣的話來,便是讓屬下馬上去死,都是義不容辭的,更何況是開了天耳?”
韓澤遠終於選擇了相信麵前的這個男人了,他且走過去,將魅影慢慢地扶起,動容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要替我的弟弟謝謝你。”
說著,便是做出了一個拱手的動作來,這樣一來,反而是讓魅影有些受寵若驚了,他連忙說道:“隻是為了保障主人你的安全,還請你要稍微退後一些,這天耳若是要啟動,對周邊的環境都會產生影響,即便是對六皇子,也要形成結界的保護。”
韓澤遠的眼神在細細地打量著魅影,想要從他的語氣中看出任何一點的破綻來,若是自己不在場的話,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窺探到魅影現在的功夫鍛造到了什麼的地步,他微微地思索了片刻,而後慢慢地露出了憂傷的意思來:“如今我為了這個弟弟,已經是焦頭爛額了,還怎麼管自己的安危,你若是讓我規避,豈不是要讓我心如刀絞?你不用管我,我自然是有辦法將自己保護好的,你盡管做你的事情吧。”
這麼說著,便是微微地向後退了幾步,眼神中已經是帶著淡然的光了。
魅影的心裏狠狠地一沉,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對韓澤遠的想法有了大概的猜測,隻是很多時候,他實在是不能不在韓澤遠的麵前做出忠誠的樣子來。
這些年,他看到了許多的打打殺殺,人們所謂的忠誠也不過是可以在談笑之間灰飛煙滅的,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一手呢,便是這麼想著,魅影的神色慢慢地凝聚起來,說道:“二皇子,屬下說過,可以為您和小主人做任何的事情,隻是您若是要在旁邊看著,少不得是要傷害到您的,其實若是我自己倒也無所謂,可是涉及到了您的安危,我就一定要多說一句。”
魅影的眼神中立刻就沉浸了深深的關切來,他的背微微地駝著,從遠處看過去,就好像是一條完全不能決定自己喜怒哀樂的狗一樣,可是縱然是這樣的一條狗,還是懂得防著自己的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