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茗的眼神中慢慢地散發出了清冷的光來,這樣的光總是讓人覺得寒涼的,韓澤遠並不主動去看柳若茗的眼睛,隻是沉沉地看向地麵。
韓澤遠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猶豫,他稍微地轉換了自己的心思之後,才緩緩說道。
“既然柳小姐是個明白人,那我們就開始吧,我的弟弟恐怕熬不過多久了。”
柳若茗冷冷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且讓自己的心沉了底。
“好。既然如此,就請你動手吧。”
柳若茗稍微地轉了自己的眼睛,她從小就是個暈血的,現在擺出了這樣的樣子來,分明是要將自己的心髒給完全地剝了去。
但是在韓澤遠的麵前,她不允許自己流露出任何的怯意來。
韓澤遠並沒有讓魅影隨他們出了密室,柳若茗的心裏不禁要生出許多的相信來,也許從一開始他的話就是對的,韓澤遠根本就不可能讓魅影出現在日光下,他原本就是一個孤魂野鬼。
時間在慢慢地流淌過去,直到尖銳的刀子順著自己手腕上的脈搏慢慢地割開來,柳若茗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疼痛,眼角慢慢地被什麼東西洇濕了,大概是額頭上的汗水吧,而在另一邊的韓澤遠,這輩子殺伐無數的他,竟然第一次握不住刀子了。
“疼嗎?”韓澤遠的眼神中帶著心疼與不舍,但是除了這個方法別無他策。
“我疼不疼的,與二皇子的關係不大了吧。”
柳若茗的眼神中慢慢地生出了冰冷來,殷紅的血液慢慢地遊蕩開來,在碗裏頭濺起了淡淡的花朵來,韓澤遠總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所度過最漫長的時間了,柳若茗的手腕慢慢地癱軟下去,等到夠了一碗的分量了之後,他連忙用繃帶迅速地纏……繞上了柳若茗的手腕,另一隻手十分迅速地捧住了柳若茗的肩膀了:“你還好麼?柳若茗?”
這大概是柳若茗第一次聽到韓澤遠用這麼柔軟的聲音叫喚她了,她的眼神中慢慢地蒙上了層層的薄霧來,嘴角慢慢地抽搐道:“一切對結束了麼?”
可是眼神分明已經渙散下去了。
柳若茗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夢境中徜徉了多久,她似乎能看到自己頭頂上那觸手可及的雲朵與星辰,軟綿綿的,突然,她的手腕上慢慢地現出了一條紅色細細的血痕,漸漸地,這血痕不斷地擴張開來,越來越大,而鮮血,已是順著柳若茗的手腕不斷地流淌下去了。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柳若茗沉沉地呼喚著,她的眼神中慢慢地渙散開來,最終,眼皮子慢慢地睜開來,第一眼看到的是韓澤遠焦灼不安的表情。
心裏好像是有一處地方被狠狠地割開了一樣,她沉沉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願說話。
疼痛仍然是如此地刻骨銘心,她稍微地蹙起了眉頭,從剛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了,按照道理,也應該換一換自己手上的紗帶了,隻是她向來就是個怕疼的,如果這麼冷不丁地自己來換,可是要受不了。
這麼想著,門外已經傳來了秋雙的聲音了:“大小姐,您睡下了嗎?我給您準備了龜苓膏,這個時候吃最是溫補的,您要不要品嚐一下?”
秋雙的聲音沉沉地響起,柳若茗稍微尋思了片刻,才將自己手腕上的血痕慢慢地遮掩了起來,然後說道:“進來吧。”
秋雙今天穿著一件得體的藕荷色的衣裙,手腕上正是綁著一條大紅色的綢帶,柳若茗且看著,心裏慢慢地生出了計較來,她微微地端起了手邊的茶杯,一陣猝不及防的疼痛迅速地襲擊了她,她的額頭上生出了細碎的汗珠來:“怎麼,我都不知道,今年竟然是你的本命年?”
柳若茗的聲音中似乎是在帶著不明所以的戲謔一般,秋雙的心裏頭狠狠地一緊,然後淡淡地笑著說:“大小姐怎麼是糊塗了,自從上一次您被老爺懲罰了之後,我就自己去外頭的廟宇裏求了這一條紅繩,為的就是讓您能消災消難,您怎麼是忘了?”
這麼說著,眉眼之間就慢慢地生發出了淡定的笑意來。
柳若茗原來還想著要怎麼辯解的,但是從手腕上不斷傳遞來的疼痛在不斷地擊穿她的腦細胞,她且緩緩地說道:“好了,你把這湯碗放下吧。”
那秋雙是多麼謹慎的人,從剛才柳若茗進入了清茗院中,她就已經察覺到了柳若茗的不對勁了,她稍微想了片刻,說道:“大小姐,我看您今天也是勞累了一天了,不如我服侍您喝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