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從身體內不斷散發出來的汗水就好像是一處無法斷絕的泓流一般,連綿不絕,無法停止。
“不是吧,前兩天來的時候,分明是看到了澤淩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如今竟然是大好了,二哥若不是說找了一個世外高人來,我可是一點都不信的。”
韓澤軒的眼神中帶著曖昧不明的光,他的指尖在不斷地叩擊著桌麵,看起來分明就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韓澤遠的心裏慢慢地暗沉了下去。
雖然知道韓澤軒這個人從來都是口不擇言的,但是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弟弟,無論如何,心裏頭也會忍不住生發出細碎的涼意來。
“怎麼,聽三弟的意思,似乎是在說,希望澤淩碰不到這樣的好人麼?”
韓澤遠倒是要忍不住反唇相譏了。
韓澤軒嘲笑一般地說道:“你看看,一旦是涉及到了與澤淩有關的事情,你就敏感到了這樣的地步,殊不知我是為了能夠更好地照顧澤淩,才一時性急,說出了這不知輕重的話來。”
韓澤遠這才緩緩地做出了鎮定的樣子來,隻說道:“如此是最好的,我就澤淩這麼一個親弟弟,如果讓我知道有任何人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來,我自然是要激動的。”
這麼說著,且將自己的目光投射到了不遠處的窗台上。
突然,空曠的空間中傳來了韓澤淩那沉沉的聲音:“血,血。”
驚恐的意思早就是溢於言表了,韓澤遠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地來到了韓澤淩的身邊,一隻手已經沉沉地拉起他的手了,說道:“澤淩,你可是醒了?”
手裏頭分明是攥著一顆定心丸的,柳若茗曾經交代過,這個定心丸是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為韓澤淩準備好的,若不是為了防住韓澤淩在韓澤軒的麵前露了馬腳,自然也是無所謂要來這麼一出的。
其實一直到現在,韓澤遠都十分佩服柳若茗的細致小心,可說偏偏就是這樣優秀的人,在一天前,才被他狠狠地傷害了。
有意思淡淡的冰涼在慢慢地穿透了韓澤遠的心髒,似乎是要翻卷起無數的花來。
“怎麼了,二哥,你是不是看到澤淩醒過來,一時之間高興到傻了?”
一直到韓澤軒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之後,韓澤遠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邊隱藏著這麼一個恐怖的分子。
“沒有。”
韓澤遠有些慌不擇路地撇清了剛才自己發呆的所有的證據,他緩緩地將手掌覆蓋在了韓澤淩的手掌上,在他真氣的推送下,這枚定心丸很快地就被推到了韓澤淩的體內了。
果然,在藥丸被推到體內的那一刻,韓澤淩的瞳孔明顯就變得澄澈了起來,他也開始在有邏輯地組織自己的語言了,他沉沉地看了一眼韓澤遠和韓澤軒,隻說道:“兩位哥哥好。”
韓澤軒的眼神中慢慢地綻放出了邪魅的光來,他的眼神在慢慢地冰冷下去,之前在韓澤淩身上種下的孤獨,想必現在還沒有完全地消除,不如就暫且一試。
如此想著,韓澤軒已經快速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極其冰涼的溫度立刻就傳遍了韓澤淩的渾身上下,他突然之間就呆呆地說道:“哥哥,我不要死。”
韓澤遠的心裏頭已經完全是維係在了韓澤淩的健康上,就連之前韓澤軒可能早就在自己兄弟的身上種孤獨的事情都給完全忘記了,他連忙說道:“傻弟弟,你怎麼會死呢,你放心,有你三哥在這裏,他位高權重的,必定是沒有讓你死的道理了。”
這麼說著,就已經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韓澤軒了,韓澤軒豈不知道這就是韓澤遠在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了?
但凡是今天韓澤淩的身體上出現了什麼問題,韓澤遠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將矛頭引到了他的身上,不過也沒有關係,反正他真正的目的也未必是在這裏就是了。
說著,就緩緩地將手更加攥緊了韓澤淩的一些,沉沉地說道:“是啊,六弟,你放心,隻要有我在的一天,你是斷然不會被人欺負的,明白麼?”
有些許的沉默在眾人之間緩緩地劃過去,韓澤遠稍微地揚起了嘴角,隻要有柳若茗的定心丸在這裏,韓澤遠的心裏頭多少就可以安穩一些。
他靜靜地看著韓澤軒在自己的麵前裝出了十分疼惜的樣子來,終究是覺得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