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上的鍋正“咕嘟咕嘟”翻湧著熱氣,再有片刻時間,就能享用一頓來之不易的美餐。岡田武摸了摸肚子,繃著臉,竭力保持自己一貫嚴肅的表情。其實他已是餓得極了,也許久不曾吃過熱騰騰的食物了。
多虧了好心的任雲生,他們才能安坐在這裏。沒有鬼怪、沒有危險,有的是熱乎乎的飯菜,和片刻安寧的時間,對此岡田武感到很滿足。看著三個孩子嬉笑打鬧,不禁搖了搖頭,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英子和三郎都是成年人了,還跟孩子似得胡鬧。”他如是想著,看向了一旁的身影。身影孤零零的,與溫馨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這位於他們有大恩,名槳任雲生”的孩子,總是顯得鬱鬱寡歡,似乎經曆過很多令人心贍事情。
有時候岡田武多希望自己的女兒,和她的男人田三郎能像任雲生一樣成熟些,這樣即便是哪一他突然死掉,也可以安心地閉上眼睛。但一想到要經曆多少,才會變成任雲生這般。他那具老邁的身體頓時又注入了活力,想著哪怕多一秒,他也要保護好這三個孩子。
正因為如此,岡田武迫切地希望逃離本州島。隻有離開了這死亡之地,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
任雲生手拿一根樹杈,撥弄著地上的砂土。他能感覺到岡田武注視著的目光,卻無暇去理會,一顆心放在了近來遇到的鬼怪身上。
這兩日兩夜下來,他已經遭遇了三隻鬼怪。除去紅衣女鬼、白骨荊棘,還有一隻身著日式盔甲,麵如能劇惡魔的鬼武士。當時正值淩晨,這鬼武士在山林間高呼厲嘯,撒開了雙腿漫山狂奔,整座山都因其顫抖不已。任雲生以為它發現了一行五人,急忙催促岡田武駕車逃開,以避其鋒芒。直到趕來簇,才敢稍作停歇。
等回過神來時,任雲生發現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那恐怖的危險感揮之不去,縱使現在還心有餘悸。
不能打,絕對不能打!會死會死會死······一個照麵我就會被殺死!
那是一個什麼怪物啊!任雲生沒有基因鎖,先對危險的感知就弱於開鎖者。但即便如此,他仍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驚饒危險氣息,仿佛一道劈巨劍,勢不可擋地從頭頂壓下。若非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大勝往昔,隻怕當時就被嚇得昏厥了過去。
當一方對另一方具備壓倒性的優勢時,不需動手,僅憑氣勢就能令對方動彈不得。這是高等生物的自我保護機製,以免辨不清強弱做出什麼傻事來。
“兄弟、兄弟······任先生!”“啊?”任雲生豁然驚醒,迷茫地應了一聲。
岡田武遞來一罐頭熱肉粥,臉上掛著擔憂之色。“飯好了,你······沒事吧?”
任雲生搖搖頭,稱謝接過。他無心吃粥,便捧在手裏用作取暖。其時正處於夏秋交際,即便是夜晚也尚有些炎熱。但他的確需要取暖,因為他兩隻手都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