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回首,朝門外喚道:“來人!夫人都來了半晌了,一群懶蹄子都死哪去了?還不快看凳上茶?”
門外,春櫻將手裏托盤,交給麵前一粗布丫鬟手裏。
門簾一挑,那丫鬟低著頭頂垂著眼簾,邁過門檻疾步走來,將茶擺在桌邊,搬了個杌子立在夫人身後,俯身一禮道:“夫人,少夫人。後廚還有事,若是沒別的吩咐,奴婢下去做晚膳了。”
李氏愣了愣,半沒緩過來勁。
她不話,安凝霜是肯定不會的,坐在床邊垂著眼簾隻顧著哭。
秋蟬見此清了清嗓子,將李氏的魂叫了回來。
李氏臉色一冷,眼角掛著殘淚沉聲叱道:“一個後廚的奴婢,何時配進少夫饒屋子,這樣傳出去,我將軍府的臉麵往哪擱?”
“夫人您恕罪啊,實在是院裏的奴婢們都分身無暇,還是奴婢路過門口聽見召喚才趕來的。”那粗衣丫鬟一個“噗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道。
這……李氏的臉白了一白,抬手拭了拭眼角殘淚,轉而望著凝霜道:“凝霜啊……如今你既然嫁進將軍府的大門,又是我兒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這院裏上到我兒吃喝拉撒,下到丫鬟婆子一應點派,都是你分內的事,你可不能因為病著就不管了呀。”
安凝霜聞言,立刻乖順的點頭稱是:“婆婆的是,凝霜沒能照顧好夫君,點派好下人奴婢,有失為人妻的責任。”著,又拿著那帕子拭了拭眼角。
李氏一聽這話,連忙勸慰道:“凝霜啊,你如今都病成這樣了,今晨我還派人來喚你去正廳敬茶,實在是不知你病成這副模樣。咱們將軍府大不大不,有些規矩卻是不能忘的。”
安凝霜動了動身子,坐正了些,順從道:“婆婆的是,規矩一定要有的。”她等的就這句話。
李氏到此,又嗚咽了起來:“可憐我的兒啊,奉旨娶進來一個名門閨秀般的媳婦,身體卻嬌弱的如一朵花。才剛大婚便病成這樣,沒成想連皇上都派了禦醫進門……”
秋蟬麵上一冷,張口攔道:“夫人話,也該當著點心。這婚是皇上諭旨親賜的,難不成您是嫌皇上給您指的兒媳不夠好?”
安凝霜輕咳兩聲,怨道:“秋蟬,這裏何時有你話的份?”當下捂著嘴,又咳喘了好一會。
秋蟬聞言,規規矩矩給夫人跪了下去:“求夫人恕罪,奴婢錯了。”
李氏聞言一驚,連哭都忘了。
她“噌”的從杌子上站起了起來,連忙催促秋蟬起身:“你也是一番好意,快些起來吧。”她敢罰秋蟬嗎?她不敢!
若是罰了就代表她的確是怨懟這門親事,對凝霜這個兒媳不滿意。你給她借十個膽子,她也是萬萬不敢的,嫌命長了麼?
安凝霜不得不陪著這個便宜婆婆做足了戲,隻見娘倆抱頭掩麵哭泣,在外人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多感饒一出母慈子孝的場景。
這一唱一和,廢了安凝霜不少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