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安凝霜跟三個丫鬟一直很讓著她,從來不叫她守夜和久站。
盡管大家都對她好,但她到底也隻是個孩子,她會想家會覺得委屈。
但冬雨,從來沒在人前過一聲。
此時被春櫻指摘,她以往藏在心底的委屈,盡數如洪水衝破堤壩一般,再也攔不住了。
這一哭,比起剛開始哭時,聲音還大上三分。
“秋蟬!你做什麼對冬雨又吼又叫?”這時,夏螢去而複還。
正好看見她罵冬雨,連帶著將安凝霜都上了,不禁厲聲喚道。
聞聲,春櫻“唰”的一下扭過臉,望著身後立著的夏螢,義正言辭的吼道:“我錯了麼?咱們就這兩隻碗,若是叫她這一撞真的砸了,你們是不是還要護著她?”
安凝霜忍無可忍,“嗖”的一下站起身,上前兩步一把奪過春櫻手裏的碗,雙手高舉過頭頂,狠狠朝地上摔了過去。
“姐!”
“姐……”
隻聽,“啪”的一聲,那兩隻瓷碗碎成一堆瓷片,在地上靜靜地躺著,火光映在瓷片上,微微搖晃著火光。
安凝霜抬起眼,朝目瞪口呆的春櫻望了一眼,輕聲問道:“我摔了,你要罵就繼續。”
春櫻一臉震驚的望著安凝霜,緩緩搖了搖頭,語無倫次道:“奴婢不是……不是想……”
“春櫻,有些話我隻一遍。你們都是被家裏人,從霽朝千裏迢迢來這裏,沒有一個人是心甘情願背井離鄉,來伺候我這個不算姐的姐。
冬雨年紀最,她即便是偷懶了些愛吃零,那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權利。
你家裏,就沒有一個姊妹像她這麼大麼?若是你的親妹妹在五歲就被人送到異國他鄉,你還罵的出口麼?”
聞言,春櫻忽然間愣在原地,一時間啞口無言。
“春櫻,你們四個雖然不是一家人,但你們同樣都是被家人拋棄,被逼無奈來到這裏,難道回鄉這一共同的心願,還不足以讓你們心連心麼?”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徐徐邁步進入院子。
瞬間,五雙眼睛“唰”的朝院門口望了過去。
那人抬手,將頭上的帽子摘下,露出了她們都熟悉的一張臉,望著安凝霜屈膝福了一禮,恭恭敬敬的喚道:“三姐,奴婢奉主子的命,帶來一些東西。”
黑色鬥篷露出些許縫隙,將她懷裏抱著的一個包裹露出半個角。
四個丫鬟趕忙收了之前的神色,心照不宣的按照高矮個站了個橫排,均低眉順眼的朝萱兒喚道:“見過萱兒姐姐。”
安凝霜聽她這麼,不由得愣了一愣,朝著夏螢的背影望去,吩咐道:“夏螢,好好看看著冬雨。”
聞言,夏螢立即轉過身,恭敬的應了聲“是”。
“萱兒姐姐,咱們進屋話罷?”安凝霜轉過臉,麵上不冷不熱的道了句。
見此,萱兒點零頭應道:“謝三姐。”著抬腿朝安凝霜麵前走去,與那四個丫鬟擦肩而過時,眼風看似隨意實則帶著探尋的意識,朝那四個丫鬟臉上望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在冬雨哭的花貓一樣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