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番陽城內幻冰結(1 / 2)

《隋書-音樂誌》中曾加載過,西域之樂,乃以天竺曲,龜茲曲和西涼曲為主。天竺者,起自張重華據有涼州,重四澤來貢男妓,天竺即其樂焉,樂器有風首箜篌、琵琶、五弦、笛、銅鼓、毛員鼓、都曇鼓、銅拔、貝等,九稱為一部,工十二人。龜茲者,起自呂光滅龜茲,固得其聲。樂器有豎箜篌、琵琶、五笙、篳篥、毛員鼓、都曇鼓、答臘鼓、腰鼓、羥鼓、雞婁鼓、銅拔、貝等,十五種為一部,工二十人。西涼者,起苻氏之末,呂光、沮渠蒙遜等據有涼州,變龜茲聲為,號為秦漢伎,魏太武既平河西,得之,謂之西涼樂。其樂器有鍾、罄、臥管篌、豎管篌、琵琶、五弦、大篳篥、等十九種為一部,工二十七人。

從此看出,這個西域舞班子,此等氣勢本應是皇族禦用,鼓樂者乃三十有餘,加之種種樂器,一路行來,怕也是萬分的艱辛。

而那幾位舞者更是風情萬種中俱有靈意,此舞乃是西域有名的胡旋舞,以各種鼓器為伴,舞姿急速旋轉,急促多變,千旋萬轉如同奔跑的車輪,鼓聲聲聲有調,清靈而幹脆,此舞多為突出女子的輕靈之氣。和之的還有柘枝舞,柘枝舞的特點是以跪、閃、回旋、偃臥等動作為主,主要是為了展現舞者的柔美腰肢,活靈活現間展現的盡是西域之地的奔放與健朗之姿。

台上舞樂依舊,可奈何餘音繞梁,風姿綽約,在連玦焰眼中卻如走馬觀花般,似那夢幻虛影,那些擁擠不通,那些搖旗呐喊,那些張牙舞爪,都盡數掩埋在她朦朧的麵紗中。那是花容嗎?那像極了與他初次見麵於花容閣的人兒。

身邊的幾人被堵塞在這人山人海中,赫連潯、冷西夜和裳冽宸等將其餘的幾人死死的護在包圍圈內,連玦焰無心顧及,待不聲不響,飛身上了那大橋台,身落之際,舞興正濃的幾人,防不勝防,毫無防備間呆愣在那裏,腳步窸窸窣窣的後退著。連玦焰步子緊逼上前,一把拉起那紅衣女子,神情木然,烈火騰騰,那女子倒無絲毫懼色,麵紗外的雙眼徑直的迎著連玦焰的目光,精光閃亮。連玦焰玩味一笑,隻覺此時此景當真成了那花容閣初相見般,便在那眾目睽睽之下,攬起那女子的纖腰如天外飛仙般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中。

“連大哥在幹什麼?他可識得那女子?”雪仙蘿神情中有些慌亂,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著急不已。

“他出門之前沒吃藥對不對?他不是都好了嘛,怎麼腦子有些不好用了呢?”姬雪顏道。

“難道你們當真看不出來,這女子像極了花容嗎?身著,眼神,打扮,一舉一動,神似身更似,連玦焰一直以來不過是在我們麵前假裝平淡而已,他心中有多思念花容,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或許我真的可以理解,為何龍陽頂之時,他沒有絕望到跳下去。”赫連潯的一番說辭後,幾人皆是抿了抿嘴,而後不再作聲。

“他會自己回來的,我們倒是無需擔心,若想在這番陽城內好好走一走,便不再看了。”赫連潯一番話倒是深明大義,不過,他倒也是十分了解連玦焰,因他曾經說過,他們本是同一種人,想愛愛不得,想死死不得。

且不說個個都是血海深仇,國恨家恥在身,生來帝王家,命便不隨我。而對於連玦焰而言,他的仇恨,他的過往,他的國家,他的內亂,都是那迷一般的存在,近有天地神卷,有待出世,遠有南國,需舍身護之,而他,即便隻想好好愛一個人,所帶來的不是傷害,便是死亡。國之皇子,又有幾人可獨善其身?能快意江湖,忘卻煩憂的無非是暫且避而遠之卻又避之不及的人。

幾人回到客棧已是天黑之時,呼喊著又乏又累,卻不知玩樂時何等的開心。連玦焰緊隨其後,神情木然的走了進來。不知這以午後倒是發生了何事,但見其神情好似依舊波瀾不驚,不喜不憂。

聽得事情是這般,連玦焰拉著那紅衣女子一路駕以輕功於沙灣河邊的點梅亭內,那女子名為古姍娜,本是輕紗遮麵,可連玦焰隻覺那眉宇間的神情便已是如出一轍,名字乃是而後告知。二人於長亭內,對視許久,後乃是那女子打破了二人間的平靜,連玦焰隻是覺得作何都看不夠這思念已久的神情,雖心知眼前之人並不是心中之人,可仍舊貪戀,哪怕作為寄托,哪怕偶爾謂之已足。那女子無奈,勉為其難的揭開麵紗,如是上等佳顏,傾國傾城,有著中原女子的千嬌百媚又貫穿了西域女子的靈動美好,那女子說自己不過是西域的一介舞姬,自小於西域舞坊落美台習舞,迄今已有十五年之久,他們舞坊之人常年奔走在外,如是這些情況他們常遇不怠,而為了安全,他們每個人皆有不同的功夫傍身。連玦焰心知肚明,倒也未多加為難,隻許說今日之後,可否算是交一朋友,偶得見之,心中足矣,那女子倒是暢快,但無猶豫,心生應答。而後二人談的甚是投機,於那長亭後身的酒坊一直暢聊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