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龍伽往椅子上一靠,挑眉冷笑:“去喚二殿下三殿下來,安排出使事宜,咱們要去南燕探望新婚的寶珠皇妹!”
西遼已經將這盤棋下了十有八九,南詔又怎麼可能不跟著分一杯羹?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要怪也隻能怪南燕自己太蠢,竟連西遼的大局都沒有看透……逞一時之勇算得了什麼?得一時之勝又算得了什麼?能笑到最後的,才是真英雄!
此時的西遼皇宮之內,南琢輕輕梳理著長發,清朗的雙瞳內映出對方臉上晦暗的表情:“逆天改命,豈是人力所能為?這句話對他合適,對你說亦然!”
在她對麵,西遼國師眯縫著眼睛,恨恨地咬著牙:“逆天固然非人力所能及,但我又豈能以常人視之!”
南琢歪了歪頭,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輕輕笑了:“能不能以常人視之,國師到現在還看不透嗎?”
西遼國師一怔,南琢止了笑,冷冷說道:“生老病死,無一能逃,口口聲聲說要逆天改命,事事卻必須依天道而行,國師大人,您也許並非常人,常人也的確不能如您一般妄窺天道,但您別忘了,您不是常人,卻是個凡人呐!這一點,您不是比誰都清楚?設若您真的並非凡人,又何須顧忌天道!天道本就是天給凡人所定,若您並非凡人,何來逆天改命之說?”
西遼國師氣得雙手發顫,老眼通紅:“我就不信,凡人不能得道!”
“凡人自然是能夠得道,但國師大人若真想要得道,又豈會出現在這裏?”南琢嗤笑一聲,站起身來,拂袖而去,空氣中隻留下她的話語:“蝸角虛名,蠅頭小利,說盡平生欲,所謂天道,不過故作清高!”
一聲晨鍾,雞人報曉,南燕的早朝拉開了帷幕,群臣漸次而入,有唱禮太監高呼吾皇駕到,群臣叩拜,誠惶誠恐。與此同時在暗處,這一場大戲也漸趨展開,各方角色已然上場,隻待一個契機,便要演它個地覆天翻!
沐家失火,威遠侯夫人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師,一時間沐家頓時成了京中的焦點,就連跟沐家關係密切的葉家韓家也未能幸免,妻子的大嫂去世,葉遠誌自是不能袖手旁觀,便於第二日散了早朝後匆匆去了沐府吊唁,沐存蔚也知道如今妹夫今非昔比,不是他得罪的起的,態度居然比以前好了很多,弄得葉遠誌頗有些受寵若驚,而葉沐氏卻是坦然受之,因為在她眼裏,沐家欠她的太多了,沐存蔚如今的態度,也不過隻能彌補一點點罷了。
而在韓家,又是別樣一番光景了。韓高陽自被貶之後也沒信心東山再起了,每日隻管渾渾噩噩,禦史台做什麼,他就跟風隨大流做什麼,閑下來便是喝酒睡覺,竟是鐵了心混吃等死了,自己沒本事,兒女不爭氣,他又能怎麼辦?韓高陽抬頭看看韓宜年往門外走的背影,抬頭灌了一口酒,雙眼迷蒙起來。
當年的韓宜年,雖說算不得是驚才絕豔,但能憑著自己的本事早早成為太子黨的人,也算得上是個人才了,隻可惜這孩子命不好,好不容易成了太子的心腹,頭一次給太子辦差事就碰上了那葉家丫頭,整個兒差使讓那丫頭攪得一塌糊塗不說,還連帶著讓好不容易走到太子身邊的依柔一通兒的連累,這孩子的一生,竟是讓自己跟依柔給生生毀了……
韓高陽這般想著,又灌了一口酒,抬頭卻瞧見韓宜年急急走了回來,不由得奇怪起來,一步三搖地迎了過去,噴著酒氣:“宜年,今兒……嗝,今兒不出門了嗎?”
韓宜年抬頭看了韓高陽一眼,冷著臉:“威遠侯府出事了,據說是威遠侯夫人的房間走了水,侯夫人睡得熟,沒跑出來,歿了。”
韓高陽嚇了一跳,酒醒了一半:“威遠侯夫人沒了?那、那兩家的婚事……”
“自然是得推了!隻怕要不了多少時間沐家那邊兒就會派人來了,爹你現在這個樣子,總不能讓依柔來接待外男吧!”韓宜年皺著眉冷冷道,心裏頭也是煩悶至極,大事將近,他忙得不可開交,這時候偏偏又出了這檔子破事兒,就算他再忙,也不能把韓家這檔子爛攤子扔下吧?
韓高陽唔了一聲,點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唉,流年不利啊,派個人去知會依柔一聲吧。”
韓宜年點點頭:“我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