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新仇舊怨(1 / 2)

此時的韓依柔倒是意外的平靜,正在屋子裏繡著自己的嫁妝,韓家雖是寒門,但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韓高陽做了這麼多年的丞相,手裏頭總不可能一個字兒都沒有,她的嫁妝雖然不算豐厚,但也算不得太過寒酸,尤其女子嫁妝除了看銀子以外,還要從嫁妝裏帶過去的衣物等物件看一個女子的女工如何,在這方麵,韓依柔是不可能給沐家詬病她的機會的。

前幾次跟沐明誠見了麵之後,韓依柔也就認了命了,祁毓是當朝太子,她不過是個禦史之女,別說祁毓根本沒給過她什麼承諾,就算是祁毓對她始亂終棄,她也隻能自己咬著牙認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她和祁毓根本沒有可比性,她想找祁毓報仇,大概隻能等下輩子了,命數如此,她也隻能認了。

但一想到沐明誠,韓依柔經不住笑得極燦爛極嫵媚,如果不是她眼中閃爍著砭骨的冷意,這一幕簡直就像是一個女子在思念意中人一般了。

雖然她不能找祁毓報仇,但也不代表她要把所有的仇怨全都一筆勾銷,葉棠花也好,沐明誠也好,全都跟這個沐家脫不了幹係,尤其是那個沐明誠,居然敢那樣嫌棄她……她甚至曾經有機會坐上太子妃之位,太子當初都不曾嫌棄她,這個沐明誠居然敢那麼嫌棄她?還拿她和葉棠花那個小賤人相比!

韓依柔撫摸著紅緞子上的鴛鴦戲水,笑得冷意森然。

她動不了葉棠花,還動不了沐明誠嗎?聖上賜的婚,沐家就是再不甘願也隻能乖乖娶了她,沐明誠更不可能抗旨休了她,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有了一個保命符,有了這道保命符,她還有什麼不敢的?持家難,敗家還不容易嗎?

她不能毀了沐家,還毀不了沐明誠嗎?隻要她想,沐明誠這輩子就再也別想過上一天順心的日子!

韓依柔摸著手下那隻鴛,指尖猛地一用勁,指甲在雄鴛脖頸上的兩條繡線之間陷了進去,她輕輕一劃,雄鴛的脖頸就好像被她斬斷了一般,露出了鮮紅如血的緞底。

她收回手指,鴛鴦戲水圖又恢複了平靜,在外人眼裏看來,還是好好的一幅鴛鴦戲水繡品,什麼瑕疵都沒有。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韓依柔微一挑眉:“誰?”

韓宜年不耐煩地應了聲:“是我!”

韓依柔不置可否,淡淡地自內堂迎了出來,示意小丫鬟去開門,自己則坐在了琴凳之上,不緊不慢地撥著麵前放著的一架古琴:“兄長今兒怎麼轉了性子,到這兒來了?”

韓宜年一挑眉,嘲諷的話在唇角轉了幾個彎又咽了下去,她以為他願意來是怎麼的?他冷冷道:“有件事要知會你,你的婚事隻怕要推遲了。”

韓依柔一皺眉,扭過頭去看著韓宜年:“怎麼,皇上賜的婚,沐家也敢說推就推?沐家可真是好大的能耐,好大的膽子!難道皇上就忍得下,哥哥就忍得下?”

韓宜年淡淡掃了她一眼:“冒失莽撞,經了這麼多事,你都不會長點記性?話都聽不全,還在這裏怨這個怨那個?連你都知道聖旨不可違,難道沐家合族都是傻子不成?若沒有萬全的理由,沐家敢觸皇上的黴頭?”

韓依柔撇了撇嘴,勾唇冷笑:“我冒失莽撞?好,那你來說,沐家到底用了什麼樣的理由,能夠讓皇上都無可奈何!”

韓宜年冷哼一聲:“威遠侯夫人死了!”

“什麼?!”韓依柔大驚,她站起身來,直直走到韓宜年麵前,“這話可是真的?你確定?!”

“威遠侯府昨晚失火,威遠侯夫人歿了。”韓宜年掃了她一眼,“你橫不能讓沐明誠戴著熱孝跟你成婚吧!”

“威遠侯夫人……歿了?!這、這……那沐明誠豈不是要守三年的孝?三年……”韓依柔臉刷一下就白了,沐明誠居然要將婚事一推三年,三年後她可就是十八歲了,成了老姑娘了……難道她還要在韓家留三年嗎?這樣的韓家,父親頹喪哥哥絕情,她現在整日盼著出嫁,固然有希望能折磨沐明誠的原因在,但也未嚐不是因為她想要逃離這樣的韓家,韓家已是窮途末路,沐家卻是如日中天……

但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婚事一拖就是三年,誰知道這三年裏會發生什麼?韓家是一日日頹敗下去了,如今尚能勉勵支撐她出嫁,但三年之後……

韓依柔滿臉慘白地跌坐下去,怎麼會這麼巧?怎麼會這麼巧!沐明誠現在有了足夠的理由來拖延婚事,可是她怎麼辦呢?沐明誠等得起,她可等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