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早就知道當初原主進宮的事情背後不簡單,但現在終於從這母女二人口中得到證實。原來她們早在多年前就曾經對她下過手了。
還有那句“斬草除根”,當年她還隻是個小孩子,算不上是最大的威脅,應該是被當成了“根”的那部分,那麼“草”指的又是誰?
不過一瞬間,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那沈氏母女斬掉的“草”,就是她的母親薛氏。
先除去了母親,那麼孩子自然就屬於斬草除根的範圍了。
江簌一向平靜淡然的心中仿佛忽然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這個她在無意間聽到的秘密。
這具身體的母親,當年果然不是正常的死亡。
隻怕薛氏的出家,就是沈氏一手主導的。
盡管她並不是原主,但做這個“江簌”做了那麼久,仿佛早已承擔了“江簌”原有的一切,薛氏也仿佛已經成了她真正的母親,即使她從未見過她一眼。
她一定要將事情的真相調查個水落石出,還薛氏一個公道,江簌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半途中發現了這件意想不到的事,心情一時間有所起伏,但江簌還是很快就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把注意力收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盯著小池塘裏的水光瀲灩,她沉思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走到池塘邊,緩緩將身子沒入水中,直至連頭頂也完全消失在了水麵上。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江簌卻再也沒有出來,水麵平靜得如同一麵鏡子,浴房裏靜悄悄的,好像從來就沒有人來過。
而此時,在江府的另外一側,那個當日江筱瑩掉下去的湖裏,忽然有水紋波動,隨後一個身影從水下冒了出來。
竟然是江簌。
她隻露出一個腦袋在水麵上,隨手將臉上的水抹去後,觀察了一下湖四周的情況,確定了沒有巡夜的人經過,這才往湖邊遊去。
選了一處有灌木叢的湖邊爬上去,她沒有在水邊逗留太久,而是立刻潛到了灌木叢上,這才蹲下來喘了口氣。
估計就連江筱瑩也不知道她浴房裏的池塘底竟然可以通到這個湖吧,江簌看著眼前靜謐的湖麵,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夜裏的風有些涼,吹在她濕透的身上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在手臂上搓了搓,心情卻不錯。
總算是找到了那條地下暗河,也不枉她做一次落湯雞了。
在灌木叢中休息了一會兒,又躲過了一次巡夜的家丁,江簌才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往珊瑚苑趕去。
一路無驚無險,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笛來叫江簌,並沒有任何人發現江簌從下午到晚上都不在房中,更沒人知道她做的那些事。
第二天起來後江簌立刻將暗河的位置飛鴿傳書告訴了連玦,卻不免有些幸災樂禍,那暗河在水底下,連玦又沒辦法把那兩匹龍駒帶進江府,更沒辦法帶到水下,隻能每次自己下去帶一點水回去喂馬了,這活技術難度可不小。
連玦的回信卻沒有提及此事,隻對江簌表示了感謝,並說了一句“日後估計會常常造訪府上了”,倒讓江簌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幫連玦解決了這件事之後,江簌便開始考慮那天偷聽到的沈氏和江筱瑩的對話。
過去之事暫且不提,依沈氏二人的口氣,似乎還想著怎麼對付她,隻是不知道二人會何時下手,又會以何種方式。
她分別以沈氏和江筱瑩為對象使了太爻之術,然而或許是因為涉及她,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結果,便隻好作罷。
不過她倒也不是很擔心,對付那兩個人,她還是有一些信心的。
而沈氏母女的攻擊,發動得比她預想的還要快。
就在幾天後,江府裏的下人中間,忽然流傳開了一件關於江簌的事。
他們在說,江簌是個妖女。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開始說的,反正傳到最後,在下人們口中,江簌在皇陵裏待了三年卻沒有死成,其實是被閻王抓去後又放回來了,所以開了陰陽眼,曉得通天之術。
更有人出來證明,江簌確實有些神神道道的,比如她早在前一天就知道了誰誰誰第二天會在出府辦事的時候遇到失控的馬而受傷,還知道誰誰誰幾天後會在賭場被人給抓了,雖然她沒有明說,隻是暗示,但結果往往都是正確的。
這個傳言傳到江簌耳中的時候,她的嘴邊揚起了一絲冷笑。
這一回,沈氏她們的段數倒是高了不少,值得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