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月後。
赫連林蒙部大敗於淮水,全軍繳械投降。
高承羿與赫連林蒙同歸於盡。
赫連北鬥被蕭旋凱斬殺於馬下。
齊國新君擁護赫連荊義繼承北元王位,蕭旋翎以公主之身份和親於北元可汗,兩國簽下通商條約,永結同好,一百年不起兵戎。
……
新君啟程回京前一天晚上,照例去給邵太後請安。
殿門緊閉,門外有侍女看守。
殿內,邵太後麵如死灰的靠坐在牆角。從早上得知高承羿死了的消息,到此刻不過幾個時辰,隻人卻看起來老了許多。
她手裏拿著一根白蠟,火焰朝下,白色的蠟淚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磚地縫裏,發出輕輕的油花歎息聲。
一聲接著一聲。
高義璽站在對麵靜靜的看著,站了好是一會,聽邵太後問道:“能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麼?”
高義璽道:“回母後的話,軍報上說羿皇叔是戰死的。”
“軍報上說?”邵太後將燭火磕滅,抬頭看著高義璽,“都打勝仗了,他還能戰死?”
“人回來傳,柳王妃薨了,羿皇叔聽到消息後情緒失控,與赫連林蒙大戰於陣前,連斬胡人十數位猛將,最後殺得脫力,死在了首領赫連林蒙刀下。”
邵太後輕輕問道:“可……可有遺言?”
高義璽答:“士兵出城時,羿皇叔已經咽氣了。”看了看邵太後兩行淚掛在臉頰,又道:“得知柳王妃薨了的消息時,倒是說了。”
“說了什……”話脫口而出,最後又被邵太後咽了回去。
高義璽接著道:“羿皇叔說:大戰勝利後勢必手刃害死鳶兒的毒婦,絕不手軟。”
邵太後聽了,就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擦掉臉上的眼淚,道:“還得回他沒回京,還得回他死在了外麵,為了這種狼心狗肺之人浪費感情真是不值當,明日啟程回京,我還是大齊國說一不二的皇太後,最後笑著活下去的人,是我邵梅兒。”
笑聲得意,絕望,又淒涼。
高義璽等她笑完,才道:“昨晚父皇給兒臣托夢,吩咐不準母後回京。”
提到太祖高宵,邵太後緊緊的咬著下嘴唇。
“父皇還說,今晚上在西州城外等著母後。”
嚇得邵太後連連往身後牆角處躲,不住的搖頭說:“不,我不能見先帝,我不能見他,璽兒,平心而論,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你可是要有良心啊……”
高義璽道:“父皇生前最鍾愛母後,父皇的脾氣母後再了解不過了,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旨意的。”
邵太後嚇得渾身直打顫,回想起當年委身於高宵的那段日子,簡直比在地獄裏還可怕。
十六歲那年,她被鳳鸞春車駕著,送到了龍床上,一晌歡愉,從平民之女晉為昭儀。
那年太祖高宵五十二歲,正有前人詩雲: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年輕時的高宵常年打打殺殺,殺人如麻,等到老了,心裏扭曲,以折磨佳人征服美人為樂趣。每次性盡之後,都要在邵梅兒後背燒香為記。她背後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塊煙烙,每一塊都拜他所賜。燒香之時,不能說疼,要享受著跪在他胯下說謝主隆恩。
他喜歡聽烤焦白皙皮肉的呲呲響聲伴著美人享受時的連連嬌喘聲,她表演得最好最像,所以最得寵愛。
後來太祖病得臥床不起,她大權獨攬時,便開始了報複。高承羿不是她養的第一個麵首,早在高承羿之前,她已經在高家旁支兄弟中睡過了許多,後來遇見了高承羿,一開始隻是單純看上了他的相貌,不成想越是靠近越是迷戀,他讓她找回了那些青春年少,填充了心底的空虛寂寞。
高承羿從麵首中的一個,變成了她唯一的愛人。她能威脅他同她上床,卻做不到讓他的心裏裝著她,這種感覺如絨刺握在手心裏,既痛又癢,不斷的越界,不斷的越界,她是奔著征服他去的,卻不曾想,走到一半的時候,就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殿門被推開又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