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揆軍所謀甚大,惠願寺隻不過是他們一個起點而已。
在這之後,島原和天草地區所有淨土真宗的寺院,全都成了打劫目標。
有錢糧,有兵甲,有信仰,又有強力隊友。
這群農民剛從泥地裏拔出腿,就把平素高高在上的和尚們通通踩在腳下。
時值晚秋,在這個天幹物燥的日子裏,山林郊外的這把野火迅速成就了燎原之勢。不過若是想要立刻攻占島原城,恐怕還差得遠。
橫掃寺院後的第四天,武士們正在山中基地裏訓練士兵……
“刺的時候,一定要更加用力!”
“哈!”
“更加快速!”
“哈!”
“更加整齊!”
“哈!”
……
這是一批分到十字槍的農民,正在山善左衛門的指導下練習槍陣。
跟著山善的呼喝聲,他們運足力氣向前突刺,喊起來有模有樣很是整齊,但實際上有快有慢,有高有低,距離真正成軍還差得遠。
此時的一揆軍已經發展到兩萬人的規模,分為長槍隊、薙刀隊、鐵炮隊、以及沒分到武器的後勤部隊。
雖然寺院裏也搜出來一些長弓和太刀,但數量並不多,而且射箭這玩意是個需要長年累月練習技術活,眼下就不用想了。
在三隊人馬之中,長槍隊的規模多於鐵炮隊,又少於薙刀隊。
畢竟和尚們用的最多的還是薙刀,並且薙刀也要比十字槍好用很多。
而鐵炮的話實在太多重要,必須掌握在信得過的教友手中,這些剛入教的農民也是不做考慮。
訓練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雖說看不出多少起色,但山善還是一絲不苟。
在他的監督下,士兵們哪怕已經很累,還是不敢有絲毫地放鬆。
直到山坡上傳來一陣誇張的笑聲……
“哈哈哈哈……”
“我說山善,薙刀隊那邊已經可以踏步齊斬了,你這裏連原地突刺都沒練好,行不行啊?”
士兵們一口氣沒含住,泄了,接下來的一波突刺自然是有氣無力,參差不齊。
不來幫忙還來拆台?山善大怒。
“你這個混蛋,薙刀隊又不是你在訓練,有什麼好得意的!”
嘴裏咬著草莖,大江原愜意地斜躺在山坡上;“我好像確實沒什麼可得意的……但是我可以嘲笑你啊~哈哈哈哈……”
“你……看什麼看!繼續訓練!”
“是!哈!”
“哈。”
“哈~”
越來越不像樣,再練下去搞不好適得其反,山善幹脆宣布訓練暫停,隨即按著刀衝上山坡。
“喂喂!你冷靜點!”
“混蛋!看到你我就冷靜不下來!不要跑!”
兩個武士一追一逃,很快就消失在了山坡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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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之後,一揆軍的核心集團又開始了一天的碰頭會,除了在外聯絡的山田右衛門作,所有人都到齊了。
往常都是由益田好次率先發言,但今天這老頭陰著一張臉始終不肯發話,鬧得其餘眾人麵麵相覷,完全不明所以。
實質上的領頭人不說話,眾人又趕緊把目光投向名義上的領頭人,天草四郎。
但這孩子也是陰著臉,直愣愣地看著桌麵,好像完全沒發現房裏的異常。
時間一長,武士們頓時偷偷議論起來——
“千束善,四郎這個樣子,好像有幾天了吧?”
“嗯。已經三天了,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