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洋洋灑灑地下了三日,直到第四天才有了停的趨勢。大地上已經有了很深的積雪,一踩一個腳印。
任玉琅在教裏待了幾日後,終於坐不下去,打算趁這個時間出去看看情況,也正好可以趕上武林大會。
她的內力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在鬼爺爺這幾日的調理下,已經有了較大的好轉。倒是她的複仇計劃,再不實施,就會又錯過一次大好時機。
隻是她還未出門,一手下就來報,稱薑元乾已經投奔了天正山莊,隻怕他們的秘密,早就被透露了出去。
她心裏恨不得立即將薑元乾千刀萬剮,但如今當務之急,就是重新部署一切計劃。
薑元乾的反叛,讓他們不得不放棄趁武林大會來襲擊天正山莊的計劃。這一次,恐怕江嶽早已有了準備,再想動手,可就難了。
她隻好立即召集所有教眾,取消了此次計劃,臨時決定,她一個人偷偷潛入天正山莊。
眾人當然反對,但任玉琅的性子他們都是了解的,即便勸解,也無法更改她的主意。
思來想去,潯啟放心不下,便提出了同她一起。將教中事務安排妥當之後,就隨她一同出發。
臨走之際,卻一直沒有見到鬼爺爺的人影,任玉琅也沒有放在心上,隻道他又去什麼地方逍遙了,抱怨著他走之前也不提前說一聲。
這邊,龍雪吟看完信後,強壓下內心的波瀾,故作鎮定地出了門,獨自去往信上說的地方。
那人約她見麵,她本不願來的,可內心真實的想法卻與意願背道而馳。
無論如何,總得要麵對的。
越是靠近那個地方,她的心裏越是忐忑,甚至手心裏已經溢滿了冷汗。
可真正見到那人時,心裏卻突然安定了下來,他已經到了,坐在那裏兀自喝著酒。
見她過來,他放下了酒壺,起身後拍了拍身上的雪,才朝著她走過來。
“這麼久沒見,你已經長這麼大了。”他意味深長地開口,看著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感慨。
“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她的聲音雖然充滿了距離感,卻帶著一份意外的尊敬。
“上一次見你,我隻是猜測,沒想到你真的就是那個女娃娃,更沒想到,你和琅丫頭那麼像。”他無奈地笑了笑,老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這樣一笑後,皺紋更是擠到了一起,顯得異常滄桑。
提到任玉琅,她的目光黯了下來,有些失落地開口,“你們都說我們相像,可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能見她一麵。”
“快了,快了,”他一連說了兩聲,又補充道,“馬上就可以見到了。”
“她知道我的存在嗎?”
他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慢慢地搖頭,“不知道。”
她生澀地笑了笑,其實她心裏已經猜到了,隻是不願細究。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你和她見麵時,務必多多照顧她,一定不能讓她受到傷害。”他字字珠璣,一個個的字砸在她的心上,讓她內心無比沉重。
末了,她才沉沉地開口應允,“我知道。”
他愧疚地看了她一眼,似是道歉,“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是,她不能有事。”
“沒有什麼公不公平,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也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了。”她強撐起笑容,勉強讓他心裏好受了些。
武林中波濤暗湧,這些天更是隱藏著巨大的洪流,雖然沒有一舉爆發,卻更加給人帶來無形的壓力。
天正山莊花了好幾日的時間,終於將一切部署好了,為的就是等待著魔教的來臨。
江嶽病態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算計的笑容,薑元乾的反叛是他沒有想到的,可不論怎麼說,這事於他而言有利無弊,他何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一舉拿下魔教。
隻是他唯一擔心的,是江沉月那個不省心的丫頭。她已經出門了好一段日子,也不托人捎個信回來,武林大會將近,他還真怕她有什麼好歹。
羽林郎這些日子也時常心不在焉,他當然知道這孩子的心思,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什麼辦法。
煩心的瑣事多了,他也不願再多想,隻好回到榻上躺著,如今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必須趕快把所有的路都鋪好。
回到連雲莊時,龍雪吟已是一臉疲態,可當看到卓琰在她房門口來回踱步時,她趕緊收好情緒,快步走了過去。
見她回來,卓琰連忙走上前,焦急地開口,“你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見人。”
她俏皮地斜過頭,好笑地看著他,“找我幹嘛?”
他緩了緩神情,這才正經地說道,“上官雲瑾一早就派人將昨日的那位姑娘送走了。”
她眉頭皺了皺,實在有些想不透,反問道,“她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