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大小姐讓人把二小姐車駕的馬給毒了,二小姐氣不過,搶了您和三小姐的車駕回府。大小姐車駕的馬並沒有出事,是怕二小姐跟國公爺告狀,所以也假稱自己的車駕出了事。”把自己也放在受害者的立場上,自然能誤導國公爺。

話又說回來,他們這樣的下人都能查到當日的真相,國公爺難道查不到麼?這是偏心偏到天涯海角了,事到如今還想著為長女遮羞。

顧彥清厭煩不已,顧長惜和顧長瑜兩人你死我活誰在乎,但她們不該把顧長煙拉下水。這筆賬他記下了,總有一天連本帶利為妹妹討回來。而顧長煙思考的方麵跟小哥哥又不大相同,她好奇顧長惜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讓馬中毒的東西。

睿王府

每回太子來,府上氛圍就不大好。大夥兒平日裏本就精神緊繃,一到這時候就更提心吊膽的。自打四殿下傷了腿之後,好好的人性情大變,脾性陰晴不定,別說下人們了,就皇上的嘴他都敢頂。偏誰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情況,也就都縱著他。久而久之他更有恃無恐,睿王府也就成了別人輕易不敢登門的地界。上回生辰宴要不是太子妃到皇後娘娘跟前提了,皇後想讓兒子開心些,估計也是辦不成的。

雲玨端著一碗甜湯來到白葉居,保養極好的手指在門上輕叩三下,沒等裏邊人回應便推門而入。

趙燕然坐在木輪椅上,正專心翻閱賬簿。這樣的日子已經好久了,久到雲玨也忘了具體多少個日夜。她時常陷入矛盾,舉棋不定。自己是該留下陪伴他一世,還是去追尋自己的前程,畢竟她還年輕。

趙燕然並沒有抬頭,隻是見對方杵在一旁遲遲沒動靜,有些不耐煩,“有事?”

雲玨回過神,“殿下,奴婢給您做了甜湯,您趁熱用。”她慣來擅長這些小食,早年在皇後的宮裏就常做,連皇上和諸皇子們都曾讚不絕口。

隻是,這些人裏不包括趙燕然罷了。

“知道了。”自從受傷後,趙燕然改了生活習性,每日隻忙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事務。別人眼裏他是自暴自棄,他也懶得解釋。

雲玨將甜湯放在茶桌上,行了個禮欲離開白葉居,趙燕然卻想起什麼,叫住了她。

趙燕然是皇上的嫡次子,上頭有個同母太子哥,地位之尊貴不言而喻。即便現在殘廢了,那也還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趙燕然長相上不算標準的美男子,但有一張討喜的娃娃臉,跟他皇帝老爹年少時一個模子,很容易給別人好相處的印象。而之前他也確實是個很好相處,交友廣闊的人。

直到那場變故發生,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老天幫他做了選擇。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雲玨低眉順眼。

“記得去歲就說放你出府了,怎麼,還沒想好去處麼?”趙燕然轉動輪椅,麵向她。

雲玨心下微愕,她沒想到趙燕然會重提這件事,或者說她一直在等趙燕然什麼時候想起來。她確實想走,尤其是趙燕然性情大變後。那種無法掌控一個人的感覺令她不安,而更多的是對自己前程的擔憂。一個再得寵的王爺又如何,殘廢了就注定此生不會有更大的造化,她不想一輩子困在這一方天地裏。

但心裏怎麼想和麵上表現卻是不能一致的,於是她跪了下來,“是奴婢有哪裏做得不好,殿下要趕奴婢走?”兩行清淚自然是少不了的。

看著下方哭得梨花帶雨的雲玨,趙燕然內心毫無波瀾。自從受傷後,他徹底靜下心來,好好審視了自己和身邊的人。過去沒留意的,這兩年都看清了不少。

雲玨自小入宮,是母後貼身婢女,在宮裏頗有臉麵,小嬪妃們有時候還得看她臉色,時間久了大家也都知道她非池中物,遲早有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