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心不在焉的要動筷子夾菜,發現桌上的杯盞碗碟不知不覺都空了,於是再次招呼夥計送菜單過來。徐野的視線被夥計擋了一下,斜對麵角落那張桌子的人便已不在。
“你去。”徐則突然命令兒子。
“去哪兒?”徐野莫名。
“去把那書稿要來。”
“……”徐野覺得他老子今晚有點瘋癲。
因為大多數下酒菜都無需現做,所以夥計很快就把他們新點的酒菜送來,徐則用筷子夾起一塊熏肉,思慮沉沉地盯著,“是仇殺,而且裏正說謊了,那口井不對勁。”
坐在對麵的徐野望著父親焦躁的樣子,才想起徐則是個破案迷,就因為純得不能再純,皇上才讓年紀輕輕的他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初三初四說別的,初五……初五我要審兩個案子……”徐則一臉糾結。
“讓人來聽了回去告訴你也是一樣的。”徐野給他斟滿酒。
“不一樣。”徐則眯起眼睛,顯然還在想《何家莊慘案》。
直至深夜,兩人才各懷心思地乘轎子回到徐府。下了轎子徐野默默跟在徐則身後,聽他老子唉聲歎氣的,別提多難受了。
“徐野啊……”
“嗯?”
“徐野啊。”
“……”
“現在就去敲她家的門,把書稿要來。”
徐野翻了個白眼,不鳥他老子,準備回屋沐浴更衣再看一會兒書。
徐則拉住他,正色道:“你所圖那件事難度極大,想不想為父幫你?”
“你知道我圖什麼?”徐野冷笑。
“我查過你。”徐則坦誠。
徐野詫異之後隨即而來的是微怒,這還是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的。但他也不是小孩了,很快就冷靜下來,轉身不善地望著徐則,“書稿我會盡力,別的事不勞你費心。”
少年身影消失,徐則負手而立,自言自語道:“傻孩子,你老子不幫忙,你何年何月才得償所願?”
顧長煙睡下之後才想起《女戒》一點沒抄,若是老太太明日突然問起,估計又要挨一頓罵。不過她如今死豬不怕開水燙,滿心滿腦都是自己的事業,國公府的條條框框她已經無所謂了。想到那些賺錢的設想,她又亢奮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唉,我抄……”
鋪開紙張,研磨,選了支細毫,一字一字慢慢寫起來。
冬瓜肥爪將窗戶扒拉開一條縫跳進來,扭著毛茸茸的屁股踱到顧長煙腳下蹭了蹭趴好。值夜的柳眉沒好氣地蹲下來擼了把貓,然後去把窗戶重新關上。
“咦……”窗戶縫隙中不知何時塞了一張疊好的字條。
柳眉不識字,顧長煙擱下筆接過字條打開看了眼,便讓柳眉出去歇著,書房不需要人服侍了。待柳眉出去後,顧長煙便快步走到先前冬瓜進來的窗戶前把扣栓重新打開,不一會兒窗戶被人從外拉開,一道人影帶著早春的寒氣跳進來。
“若我歇下你豈不是撲空?”給對方倒上茶後,顧長煙將貓從腳跟下撈起來抱在懷裏,“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印象中她和顧彥清都沒有帶徐野來過木槿院,這人是怎麼知道木槿院位置的。
“不難猜。”徐野拿起茶杯卻沒有喝,目光停留在桌上剛抄了開頭的《女戒》。
發現對方的目光,顧長煙懊惱自己忘記遮掩了,這下丟臉丟大了,“你來……”
“要抄多少,我幫你。”徐野不似在開玩笑。
“哈?”
徐野直接坐過去,拿起旁邊一張廢紙,提起筆模仿顧長煙字跡寫了幾個字,顧長煙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模仿出她的筆跡。
“你……你等等……這個不用你幫……”
“多少?”徐野抬頭嚴肅地詢問。
對上他的目光,顧長煙鬼使神差地說了兩個字:“十遍。”
“回屋睡吧。”徐野捧起那本《女戒》,一目十行瀏覽了一遍。
“徐六你還沒說深夜造訪有何事。”開什麼玩笑,徐野在這裏,她怎麼放心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