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上的風帶著陣陣花香,令人心情愉悅。
“海棠快看,有魚有魚。”翁齊敏指著淺灘上的紅鯉魚驚叫。
“小姐,咱們府上也有。”海棠鬱悶,這宮裏的鯉魚跟家裏的鯉魚哪有區別,小姐跟看到什麼稀罕物似的。
顧長煙蹲在地上,尋了一塊薄石片,轉身問身後的宮女:“姑姑,可以玩嗎?”
宮女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於是顧長煙打了個五連水漂,之後遺憾地撇了撇嘴,“生疏了。”
顧彥清也找到一塊扁平的石子,打出了九連,衝顧長煙咧嘴壞笑,“怎麼樣,你哥哥還是你哥哥。”
“氣焰囂張,等著瞧。”顧長煙被刺激得臉上紅撲撲的,特別可愛。
可惜天不遂人願,她這次成績比第一次還差,隻有三連。
“我幫你贏他。”徐野見顧長煙氣得直跺腳,便蹲下來挑了幾顆石子。
顧彥清第二次還是九連,下巴都要翹上天了。
徐野忽略小屁孩的神情,將石子打出去,隻見那枚小石子激起一串數不清的漣漪,直到接近湖心處才沉下。
“贏了。”
顧長煙的眉宇總算舒展開來,“顧彥清,你服不服?”
“不服,再來。”小男孩嚷嚷。
顧長煙眼珠子一轉,“三局兩勝,若是你輸了,就叫我姐姐如何?”
“想得美。”顧彥清冷哼。
然而旁邊的翁齊敏已經在用行動在支持顧長煙,和海棠撿了好多扁石子。顧彥清仿佛跟徐野較上了勁,不過後者由始至終都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就這樣一行人在未名湖玩到開宴時間才意猶未盡地隨引路宮女離開。
仙樂殿
宮裏凡事都按品級,所以沒有品級的小姐們位置都被安排在後方,除非帝後特別關照要優待的,否則無論家世背景如何,都得乖乖服從。顧長煙入座時,顧長惜當她透明,板著一張臭臉,對比之下顧長瑜的笑容就更明顯了,也不知是碰到什麼好事。
皇上與皇後入席後,其他嬪妃才能就坐,但皇上保養得宜,不胖不瘦,氣色好得像個三十出頭的青壯年,與身邊形容枯槁,比實際年齡還要老上許多的皇後呈鮮明對比。祝賢妃坐在他另一側,眼睛不瞎的人都會認為這二位更有夫妻相,也更登對一些。
可惜在帝王家,最無用的就是外表上的契合。
宮宴還是很熱鬧的,歌姬舞姬輪番著上,宮裏專門養的雜耍班子不負眾望激起陣陣叫好聲,宴到中途便少了一開始的拘謹,男客那區已經開始推杯換盞,女客這邊大家也好像很有話聊的樣子。若非禦膳房的菜實在足夠美味,顧長煙覺得自己都要打瞌睡了。
這時,一位小宮女急切地跑過來,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長煙臉色不佳,望向男賓區,果然不見顧彥清了。於是對坐在附近的顧長惜和顧長瑜道:“兩位姐姐,三哥哥摔傷了腿。”
顧長惜選擇忽略她的話,而顧長瑜則安撫道:“三妹妹你先過去,待會兒我稟明祖母就去尋你。”
顧長煙心寒,卻也不意外二人的態度。眼下也不是顧慮太多的時候,於是她起身弓著背提著裙擺,盡量不驚動太多人繞出了仙樂殿。
“姑姑,我哥哥是如何摔傷的?”離開仙樂殿無非是出去方便,宮裏是最嚴謹的地方,隻要不自己作死或者被人襲擊,出現意外的概率是很低的。自己的哥哥自己清楚,向來就不是個會亂來的人。
那名引路宮女年紀與她相仿,看起來像剛進宮沒幾年的,聽顧長煙這麼問,也思索起來,“奴婢並不清楚具體情況,是方才經過文淵殿遇到人求救,見一孩子倒地不起,那位姐姐說是梁國公府上的三公子摔傷了,三公子一直念叨著不要告訴他妹妹,但是他傷得不輕,動彈不得,那位姐姐無法還是堅持讓我尋您。”
聽到傷勢嚴重幾個字,顧長煙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跌倒在地。顧彥清怎麼會在皇宮裏受這麼重的傷?一定不是意外。可是誰又跟他有仇呢?一個除了讀書就是圍在妹妹四周轉悠的小孩,相熟的人都沒幾個,何來仇家?
緊趕慢趕總算來到文淵殿,此時大殿內燈火通明,兩名宮女見她們過來,詢問是不是顧三小姐,確認身份後,便把剛才那位引路小宮女打發走了,親自帶著顧長煙進大殿。
“兩位姑姑,我哥哥傷得如何?是否已經派人去請太醫?”顧長煙幾乎要哭出來,心中不斷祈禱哥哥千萬不能有事。
兩名宮女對視一眼,說道:“你進去見他就知道了。”
文淵殿年後才開始修整,現在大殿內放著不少裝潢材料,顧長煙邁進大殿內便聞到了新漆的氣味,但這個年代的漆料不算太難聞。她聽到左邊偏室傳來金屬落地的聲響,便往那邊疾奔而去。就見地上躺著個人,從身材來看是一位女子,但此女子實在太狼狽,披頭散發不說,身上的衣裙也被扯破了幾個口子。脖子還纏著一根大拇指粗細的麻繩,她在奮力地扯麻繩,發不出聲音,卻也瀕臨窒息。
顧長煙回頭想讓兩名宮女去幫忙,發現哪裏還有什麼人。她沒時間想她們為什麼突然消失,她腦子裏都是顧彥清的傷勢,咬了咬牙決定先去找哥哥。反正隻要出到外頭,尋其他人來救她好了。
然而就在她打定主意要離開時,那名女子發出一聲嘶啞的呻吟,雙腿不停地急蹬,越到後麵就越無力,像是要不行了,她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從旁邊的工具堆找到一把批牆刀,跑過去為女子割開了脖子上的麻繩。隻是當女子露出容貌時,她很意外竟然是張晚晴。
“你……”
“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哪裏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殺我……是不是因為四殿下,我……我真的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張晚晴突然哭喊著求饒,一張精致的臉上盡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