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煙蹙眉,正欲開口,身後卻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而張晚晴更是發了瘋似的哭叫著求她饒命。
“你在做什麼?”男人的怒吼響徹整個大殿。
顧長煙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下套了,所以顧彥清是不是沒事?她此時此刻仍然惦記著小哥哥的安危。
趙燕然衝上前,將驚嚇過度的張晚晴打橫抱起,然後憤怒地踹了一腳顧長煙,小小的身軀哪裏經得住他的全力。顧長煙撞到牆壁,大概磕到了腦袋,頓時天旋地轉,幾乎要暈過去。
“還不把這個惡毒的畜生抓起來。”趙燕然抱著張晚晴一邊往外走,一邊下命令。
“我沒有……”五髒六腑都疼得厲害,突然喉頭腥甜,她吐了口血,便再沒知覺。
文淵殿發生的狀況第一時間便傳到了帝後耳朵裏,皇後先離席,緊接著張相和張老夫人、梁國公和顧老夫人都被請走之後,大家心下都在猜測這兩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顧彥清沒見到妹妹,已經有不好的預感,可他不能跟著去,心急之下他望向翁齊敏,卻看到翁夫人已經領著翁齊敏要先出宮回府。他又在密密麻麻的人堆裏尋找徐野,發現對方正好看過來。
徐野起身走到跟同僚拚酒量的徐則身側,父子倆僅對視了一眼便一同起身離開。顧彥清知道徐野應該是去幫忙了,卻沒有安心,偏偏他不是徐則父子,他無官無職甚至連個秀才都不是,若是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可能還會給妹妹的處境雪上加霜。
永福宮
偏殿的內室裏,張晚晴在張老夫人懷裏哭得聲嘶力竭,而趙燕然則杵在旁邊心疼得雙手顫抖。皇後被人攙扶著進來,握著張晚晴的手好生寬慰了一番,“你放心,本宮會查明真相給你一個公道。”又交代了太醫好好診治,別落下什麼疤痕。
趙燕然上前,“母後,那顧三小小年紀心思歹毒,求母後不要姑息。”他生怕皇後因為顧長煙與他有婚約而大事化小。
皇後注重規矩,見兒子此時當著眾人的麵這般說話,有些不悅。
“娘娘,人醒了。”小公公的聲音適時傳來。
皇後撐起身體,對趙燕然道:“你也去。”
“……娘娘,太子殿下和大理寺卿徐大人也到了。”小公公補充。
皇後及在場諸人都麵色不愉,張晚晴是衣衫不整的被趙燕然抱著一路過來的,這個風波張家還不知要如何平息。現在太子和大理寺又都摻和進來,過了今夜,張家的名聲……張相爺是想都不願意想。但更多的是心疼孫女的遭遇,若非趙燕然及時趕到,他們捧在手心裏寵了十五年的寶貝恐怕已經不測。
“你在這陪著晚晴,我去會會顧家的人。”張相雙拳緊握,直起身子,大步隨皇後和趙燕然離開偏殿。
顧長煙是被潑醒的,渾身疼得難受,兩輩子沒遭過這樣的罪,當下死的心都有了。她現在隻想知道顧彥清到底有沒有受傷。
皇後入座後,先接過嬤嬤的茶潤了潤嗓子,“顧長煙,你知不知罪?”
顧長煙被兩個宮人架著,沒管旁邊臉色煞白的顧政和老太太,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那位婦人,“皇後娘娘,臣女可否先求您命人去找我哥哥……他有沒有事。”也不知道傷到了哪裏,竟然連說話都疼得厲害。
“你哥哥可是顧家三郎顧彥清?”太子聲音突然傳來。
顧長煙這才留意到太子和徐野都在,還有一位稍微年長,穿著官服,與徐野有五六成相像的男子,她猜測應該是徐野的父親徐則,也就是那位名聲赫赫的大理寺卿。
“對,姑姑說我哥哥受了重傷。”
太子與徐則對視一眼,然後道:“你可還記得那名宮女的模樣?”
顧長煙艱難地點了點頭。
“還有……兩位領我入文淵殿的姑姑,我也記得……她們的長相。”
“你哥哥什麼事都沒有。”太子道。
顧長煙長長地鬆了口氣,盡管自己如今處境不利,但她臉上還是露出了安心的神情,感激地望著太子,“謝謝。”
太子心下微動,自己好像並沒有幫她什麼,隻是告訴她顧彥清好端端的,竟然也能得她一句謝。
徐則上前,“皇後娘娘,微臣認為此案頗多疑點,請娘娘準許微臣搜查文淵殿並將顧三小姐、張家小姐帶回大理寺。”
“荒唐,本相孫女如今重傷在身,驚嚇過度,坐臥不得,徐大人還想對她一個苦主嚴刑拷打不成?”張相爺厲聲質問。
徐則笑道:“張相,大理寺可是最清明不過的地方,本官請張小姐回去,也是想仔細詢問罷了。若證實張小姐確實無辜遭累,自當全須全尾送回相府。”
“……我願意去。”顧長煙突然道。
顧政瞪大眼,忍不住喝罵:“你這畜生。”
皇後被他們吵得心煩氣躁,本就不舒服的身子更是疲憊,“都住嘴。”
“顧長煙,本宮問你,為何殺張晚晴?”
事到如今,顧長煙也不怕了,“臣女與張小姐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她?”
“那你為何會出現在文淵殿,手中還持有凶器?”
“臣女被宮女引入文淵殿,見一女子狼狽在地,苦苦掙紮,臣女從旁尋到一把批牆刀幫她割開繩套,哪知好心沒好報……”
“你……”張相氣得怒目而視。
顧長煙不管他們怎麼看她,“若是娘娘不信臣女,大可去把那三名宮女找出來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