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來並沒有打破僵局,眾人給他行禮後,他往旁邊的太子和徐則父子睨了眼,“徐愛卿不知朝臣不得隨意出入後宮的規矩?”
徐則一點都不怵,“所以微臣請了太子殿下領路。”
太子很想望天。
“說吧,怎麼回事。”
徐則上前,不偏不倚地將雙方的說辭稟明。
“分明就是這個妒婦以為我與晚清有瓜葛,對晚清下毒手。”趙燕然坐不住了,想到在文淵殿看到的那一幕,張晚晴的慘狀,他就心疼得不能自己。
太子喃喃道:“四弟好生奇怪。”聲音不大不小,但所有人都聽到了。
“四殿下為何這般篤定顧三小姐就是凶手,據微臣所知,顧三小姐是您的未婚妻。而張家小姐……說起來張家小姐及笄那日四殿下送的賀禮頗為壯觀,人盡皆知。”徐則眯起眼睛,先看了眼坐在上方的帝後,又看了眼對麵的張相。
“徐則你這是在給本相孫女潑髒水,逼她上絕路。”張相的臉色黑如鍋底,任誰都看得出他在極力克製。
趙燕然也急道:“顧長煙就是因為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嫉恨晚晴故而做出這種陰毒之事。”
徐則搖頭,“既然不讓微臣去查文淵殿,那微臣隻能從已知的蛛絲馬跡來推敲了。比如上元節那晚,築夢樓後門……”
“好了。”皇上打斷了徐則要說的話。
但是在場諸人都不是傻子,徐則沒有說的後半部分並不難猜。
“大理寺很閑嗎?滾回去。”皇上瞪了眼徐則父子。
徐則能年紀輕輕就爬上這個位置除了自身本事外,還有會看帝王臉色這一點。眼下能做的他都做了,此事帝後有顧慮、張家恐怕也有自己的想法,顧家那兩位怕的還是顧長煙被坐實罪名。以徐則對皇上的了解,這件事注定會是模棱兩可的結果。
“微臣告退。”拉著跟磐石似的兒子離開永福宮。
大殿內恢複安靜,皇上冷聲道:“那三名宮女嫌疑最大,皇後掌管後宮,此事應盡快處置。梁國公你把女兒帶回去吧,太醫會隨行為她診治。”
顧政和老太太都鬆了口氣,忙跪下謝恩。此時押著顧長煙的兩名宮人已經將她鬆開,渾渾噩噩的她最後是被人抬出去的。
“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皇上見太子沒有主動要離開的樣子,更生氣了。
“父皇,就如徐大人所言,此事蹊蹺。顧家小姐不過十一歲,身量矮小,如何能對高大健壯的張家小姐施暴至此?兒臣認為應立即讓皇城衛來查明此事?”太子認真請求。
張相聽到“高大健壯的張家小姐”幾個字就氣得肝疼,素日裏太子對他們這幾個老臣向來恭敬,今日不知為何這般咄咄逼人。
“朕自有主張,你也回去歇著吧。”皇上壓著怒意。
太子無奈地行了禮,但臨踏出門前又駐足回首望著張相爺,“話說回來,孤很好奇張家小姐怎麼會在文淵殿,四弟又是怎麼知道她們在那裏的?”留下這句話之後便沒再回頭。
大殿隻剩下帝後、四皇子、張相爺幾人。
“晚晴丫頭的傷勢如何了?”皇上問皇後。
“太醫說沒有傷到脾髒,就是脖子瘀痕散得慢些。”皇後如實道。她現在也猜不準皇上到底要不要深究此事,比這更頭疼的還在等著她。
張晚晴一路被四皇子從文淵殿抱到臨近的永福宮,經過的宮人還不知道多少。但凡宮裏傳開了,揚到宮外也是遲早的事。屆時顧家、張家都不會任由事態惡劣下去,那麼皇上又該怎麼辦?
皇上微微點頭,“這幾日便留在永福宮養傷,你讓人仔細些。”
這話是對皇後的交代,卻也是給張相爺一個暫時的處置結果。
張相爺在朝多年,深知什麼叫見好就收,“既如此老臣先行告退。”
趙燕然眉頭並沒有鬆開,待張相爺也離開後他才道:“父皇,晚晴之所以在文淵殿是因為與兒臣有約。”
皇後瞪大眼睛,以為自己兒子是失心瘋了。
“因兒臣早些時候的魯莽所為,令晚晴名聲受損,對兒臣也諸多誤會。兒臣心急之下向晚晴表明心跡,晚晴是個好姑娘,她約兒臣至文淵殿是為了與兒臣撇清利害。哪知顧三卻跟蹤晚晴到文淵殿行凶。父皇,若非兒子及時趕到,晚晴她恐怕已經……”他痛苦地搖頭,腦子裏一直不斷重複當時看到的畫麵。
皇上神色淡淡的,“你就從未想過,顧長煙是被陷害的?”
“兒臣進文淵殿見她手持凶器,晚晴遍體鱗傷,被她嚇得哭喊求饒。父皇母後,你們不要被顧長煙的表象蒙蔽了,她根本就是個心如蛇蠍的女子。兒子不能娶這樣的女子為妻。”趙燕然終於把心裏想說的話說了。
皇上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朕記得你幼時,武太傅就常誇讚天資聰慧……”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夫妻多年,皇後不受寵但不代表不了解丈夫是什麼樣的性子,於是極力緩和氛圍,“皇上,您也累了一天,不如臣妾先服侍您歇下?”
推開她蒼老幹癟的手,皇上站起身,“不必麻煩,朕還有奏折要看。”
“父皇……”
皇上冷淡地目光從兒子的臉上掃過,“你既這麼不喜歡這門婚事,那朕就成全你。”隻要你將來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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