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清乖乖地點頭,像個聽話的孩子。徐野知道多說無益,這條路是他們兄妹選的,那麼他們一定能用自己的方式掙出一片錦繡。
又交代了些路上要注意的事,兩人才別過。
回到徐家已經過了子時,徐則書房值夜的丫鬟早早就在正門口候著他。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現,便催著他去書房,說老爺等一晚上了。
“我怎麼聽說你讓人參寧家。”真是巧了,寧家想跟徐家聯姻,徐家要找寧家麻煩。
還以為什麼大事呢,徐野累了一天,也不幹杵著等訓,隨意往塌上一癱,將采育暗中跟隨顧家兄妹前往清涼觀的事告知了徐則。
他本來並不是想尋寧家晦氣,相比之下清涼觀才是問題頗多,他也是正巧聽那群狐朋狗友說起家中有做禦史的長輩準備參寧家在清涼觀下占道不行,惹民怨不歇,才順水推舟,讓徐則的門生也配合配合。
“武定郡王妃前日進宮,要皇後向陛下請一道賜婚聖旨,想你當寧家乘龍快婿。”徐則語氣頗為調侃。
果然,少年的臉垮了下來,“寧穎?”
徐則點頭,“聽聞是個心善賢淑,不可多得的女子。”
徐野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著手指甲閑閑道:“心善賢淑靠家風培養,現如今哪家女子不是為了嫁得好這麼自我標榜?而皮囊就不一樣了,那才是老天的厚待,我這等膚淺貪色之流,可忍不得朝夕與容姿平庸之輩相對。”他記得寧穎模樣算清秀,全靠白皮膚彌補五官上的平庸,以及鍾鳴鼎食之家嫡女的氣派加分。當然,他不應這門婚事並不是因為對方的長相。
見兒子說得頭頭是道,徐則差點就信了,陰陽怪氣道:“為父也是這麼跟皇上說的,我兒紈絝下流,高攀不上郡王府。”
徐野坐直,“以後就這麼應付。”
一本厚重的書砸過來,帶著一個“滾”字。
小兄妹出發那日正巧碰到新科狀元、榜眼、探花打馬遊街。這一日過後,徐野便要正兒八經地上翰林院就職了。翁齊敏一隻手拉著顧長煙,一隻手拉著翁樊,在人群中穿梭,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擠到前排。
“徐熾烈,徐熾烈。”
“徐六,你看過來啊,我們在這兒。”
賢明樓上一群公子哥擠在窗戶前,不停地衝剛走到下方的徐野嘶吼。
徐野抬頭衝他們做了個口型:“一邊玩去。”接著正視前方,百無聊賴地由著禮部官吏引路直行。
忽的,餘光黏在了左邊人潮中一個小小的身影上,他微微偏頭,對上對方那張耀如春華的臉龐,心口微微一顫。
隊伍在不斷往前,徐野微微調整姿勢,然而就這麼錯眼的功夫,目及之處隻剩茫茫人海。
南門
翁家姐弟哭得稀裏嘩啦,翁齊敏抱著顧長煙死活不撒手。
“安頓下來一定給你寫信,你若是能出遠門,就到金陵尋我。”顧長煙好生寬慰她。
“能一樣麼,信不是人,見信不如見人。”翁齊敏年紀也隻比小兄妹長一歲,同樣是個孩子,哭鬧起來是不想收斂的。
顧長煙給她擦了擦臉,耐心道,“翁姐姐,過幾年我們肯定回來,你就當……小別勝新婚吧。”
翁齊敏吸了吸鼻子,“那為夫可等著了。”
安撫好大的,顧長煙又走到翁樊麵前蹲下,握著他的小手,“小樊是大丈夫了,會護著你姐姐的哦?”
翁樊含淚點頭,“我會護著姐姐,將來也會護著你和哥哥,你們一定要回來。”
顧長煙滿意地摸摸他腦袋,“一言為定。”
鏢局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他們不好再耽擱,畢竟人家這趟並不隻護送他們兄妹一家,還有其他人和貨物。
上了馬車,兄妹二人朝翁家姐弟揮了揮手,顧彥清命玖玖放下車簾,同時車夫喝了一聲,馬車快速動起來,不多時便遠離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