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下血本在長跑賽上,說明認可你的能耐,但要給他開後門也是不行的。咱們怎麼也不能越過薛大人是不是?”能給陸學文開後門的隻有官府。
吳纓覺得陸學文不是傻子,他把話都挑明了,對方應該會自己去想別的辦法,總之就像小姑娘說的,兩河軒怎麼也不能越過薛有誌。
“寫什麼呢?”
“九月前後《老山誌》就要講完了,寫點新的。”她沒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擅長的,也算不得聰明,唯獨愛天馬行空的瞎想,又有小哥哥這個文筆極好的秀才老爺幫襯,才讓小酒館的另類說書成為一大特色。
真是家有一兄,如有一寶啊。程馥感慨地偏頭瞄了眼不遠處專心寫功課,沒搭理他們倆的小哥哥。
“咱們今年一定要把兩河軒名聲打出去。”
吳纓雖然知道很重要,但小姑娘的眼神不對啊,“你明年回京?”不是說過兩年麼?
“今年若是辦得成功,明年的場地費不可能這個數,如若薛大人問我,我必然建議他改為競價。”這是趨勢,誰也擋不住,況且也不是什麼壞事。至於兩河軒明年會以什麼形式來參與,她還要看看這一年的發展情況。
吳纓如醍醐灌頂,今年的長跑賽一旦讓大家都得了利,不出意外的話金陵每年都要舉辦。而賽道兩側可放出去的場地就這麼多,各家商號必然要爭得頭破血流。官府定上限價肯定不再合適。
沒坐多久,吳纓帶著滿腦子思緒匆匆離開。
書房裏的小兄妹,一個忙著讀書,一個忙著事務,燈一直亮到深夜。駱行已經躺在被遠藤幾個擦得一塵不染的走廊上摸著吃撐的肚皮睡著了。值夜的玖玖出來見著,給他腦袋下塞了個枕頭。
第二天天沒亮,程馥就起床了。她剛出門就見駱行在打水衝臉。
“地上硌得慌吧?”其實在家就不必“如影隨形”了,但駱行似乎很堅持,她也就不強求。
“挺涼快。”程家這幾個丫鬟小廝特別勤勞,家裏隨處都是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走廊都比他以前在福前巷的床幹淨。“這麼早出門?”他發現小姑娘穿得有點奇怪,像世家子們的練功服。
“嗯,去跑步。”程寒把房門掩上。
駱行不太理解,但卻自覺地跟著出了大門。
在水渠邊,程馥一邊活動腿腳關節,一邊問旁邊抱著雙臂幹站著的駱行,“從這裏到碼頭多遠?”
“八九裏地。”
“走。”
小姑娘跑出幾丈外駱行才回過神跟上。
程馥平時都在院子裏走動,幾乎沒有大喇喇的出門運動,來金陵後她就想過要讓自己的身體更康健一些。這個時代醫療水平不發達,一點小毛病都可能要人命。她還有很多願望沒有達成,並不想早早就離開人世。所以辦長跑賽這個點子既是讓兩河軒賺第一桶金,也是督促自己加強鍛煉。
慢跑了一段,她停下來扶著旁邊宅子的外牆歇息,駱行大氣都沒喘,就這麼不可理喻地望著她。
“小姐不會是想參加比賽吧?”他還是硬著頭皮把自己的猜測提出來。實在是……就這小身板,進前五百名都不可能。
哪知人孩子給他一個肯定的點頭,“對啊。”
“小姐……不是……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真跑不進前一百。”
程馥擰了個鬼臉,“那我也要參加。”
歇息夠了,小姑娘繼續往碼頭跑,駱行也隻能跟啊,還能怎麼滴。不過清晨的金陵還挺美的,他已經好久沒這麼悠閑地賞景了。
“小姐,豆花攤豆漿起鍋了,歇會兒吧。”
“小姐快看,包子鋪包子鋪……”
駱行陪著她跑,不忘給她拋出誘惑。小姑娘抿嘴努力的表情太可愛了。
“哼!”
“……”
五月二十,吳纓早早就到了小酒館,比他更早的宋管事和錢管事剛忙完一陣,在廚房吃早飯。而陸學文、陸青又是所有商號代表中來得最早的。他們之後是成安商號的東家鄭橋、景家的景元澤、明家的明恒島、戚家的戚鳳繡、淮晏米行的周晉……很快四樓便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