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樸的馬車在吳家大門停下,被拖著走了好長一段路的幾個人同時倒地,沒了聲響,不知是死是活。附近的百姓想上前看熱鬧,但又恐懼吳家的打手,隻能站得遠遠的,朝這邊探頭探腦,小聲議論。
一身男裝的程馥掀開簾子跳下馬車,程寒緊隨其後,駱行叼了根草梗晃晃悠悠地從車頭繞到他們身後,期間還抬頭望了望天,似乎也覺得日頭不錯。
吳家守大門的下人本就不少,主子今天又特地吩咐吳纓和程家兄妹一出現就稟報,所以候在門內望眼欲穿的人有八個之多。他們沒怎麼見過程馥,但聽說過程家兄妹是雙生子,生得極為相似,所以台階下這會兒來的應該就是他們沒錯。
“快,快去稟,程寒程馥兄妹來了。”吳棠是吳家的小管事,主要負責來訪事宜,所以兩兄妹一出現,他比誰都激動,踢了一腳還在發愣的小廝。
底下的人往內庭趕去後,吳棠踏出門檻,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用下巴對著程家兄妹一行,“來者可是程寒、程馥?”
沒人應他。
“……簡直無理。”他這樣的小管事在府中地位不怎麼樣,但對外可是人人都要稱一聲棠爺的。無論多大官階,多高的門戶,隻要登吳家的門,誰不得給他幾分好臉色。
“來者可是程寒、程馥!”
依舊沒人應他。
“豈有此理,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我拖進來。”大夫人吩咐過了,如果兩兄妹不配合,那便不必留情麵,她要的是程馥出現在宴席上。
一隊持兵器的護院衝出來,眼看就要到達程家兄妹跟前,卻被正麵射來的針雨及時擋下。因輕敵避不及時,吳家護院全數中針倒地。大門口頓時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震耳欲聾。
程馥從馬車裏拿出一根白色布條,一點一點的纏著右手。在沒人察覺時候,他們的四周漸漸聚攏了大批年輕麵孔,若不是他們身上都穿著灰服,旁人鐵定看不出他們之間的聯係。
吳棠這才意識得到來者不善,他顧不上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護院,轉身就往裏逃,“快快關門,關門。”
但很可惜,三枚鐵針結結實實地釘進了他兩條腿的肉裏,他慘叫一聲撲倒在地。裏邊的人看到這個景象嚇得驚慌失措,完全沒了章法。因為誰都沒看到那個射出鐵針的是誰。
纏好了布條,程馥又不慌不忙地從車裏抽出一根三尺長,削得光滑圓潤的木棍,程寒要抓過來,被她避開了,程寒隻好作罷。
知府衙門
薛有誌老早就收到了吳家的帖子,也在當日就回絕了。沒想到吳家並沒有像過去那樣再三來請,薛有誌敏感地察覺到吳家的反常,但他本就沒意向要赴宴,所以吳家的態度他是不在意的。這節骨眼上少跟世家接觸,也少點是非。
為官多年,他見過太多的同僚三年順風順水,各項考評優異,偏偏就在臨升遷之前出了事,以至於多年努力付諸東流。經不住打擊辭官的,帶全家老小自殺的,一蹶不振陷入歧途的什麼都有。前車之鑒血淋淋的擺在那裏,他不敢糊塗。
而當郭家和溫家的人出現在衙門,他便暗暗慶幸自己當初那帖子回絕得夠幹脆。吳家這兩個重要的姻親,今天這樣的日子不在吳府吃宴,跑來找他談官商合作,動機就差直白地寫在臉上了。他心下好笑,徐野四月才到,他在金陵還得待到五月底才能起程回京,他也從未透露過回京時間,郭、溫兩家是有什麼天大的生意非要趕今天呢?
“想辦長跑賽?這倒不是不行,你們可有帶施行書來?”
“有有。”說著將一遝厚厚的紙擺在他的桌上。
薛有誌翻了翻,發現還挺細致,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拿下今年長跑賽主辦了。他恍惚想起如今都三月了,兩河軒那邊至今沒有傳出張羅今年長跑賽的動靜,反而在搞什麼蹴鞠比賽,難不成程馥那小丫頭今年放棄長跑賽了?這可是不小的了營收項啊。
“本官先審,需要增補的再告知你們修改。新知府上任後,由他來定奪,本官不能給你們什麼承諾。”他離任後,金陵就不歸他管了,也不好再插手。
郭家和溫家派來的代表都不是什麼管事,而是正經的子弟,雙方交換了個眼神,紛紛表示沒意見。
事情基本定下後,薛有誌想送客,可那兩家的人都沒要走的樣子,謙虛地求他細講去年官府是如何給商戶做支撐的。到這份上薛有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吳家今天這場宴,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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