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蘇醒前,不可挪動,除了我配的藥和水,不要喂其他食物……”
程馥瞪大眼睛,“您的意思是她很快會醒來?”
張驍荃望著這群孩子,耐著性子道,“你們都聽我的,她就會醒。”
“……總算。”鬱結於心的難題一下子得到了解決,程馥的身體卻沒撐住這樣的喜悅,軟軟地往下墜落。
徐野在她跌倒的一瞬間迅速地拉住了她,突如其來的意外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她還沒好呢,快送回去歇著。”沈大夫坐在走廊上指揮他們。
“我給她瞧瞧。”張驍荃再次把袖子挽起來。
程馥這回沒睡幾個時辰,但明顯感覺到身體好多了。想起翁齊敏的好轉,她愉悅地伸了個懶腰,剛要翻身再賴床一會兒,聽到一聲輕笑,猛地坐起來,然後就看見一直守在床邊的徐野。
“做……做什麼老看別人睡覺?”恨不得卷回被窩裏躲起來。
“就當我沒看。”徐野把旁邊小桌上的碗拿過來,“還熱著,喝了。”
程馥挪了挪,慢慢把小腦袋探過去,就著徐野的手,把那碗藥汁快速喝光,這個舉動把徐野心都揉化了。
“徐大人,您怎麼……”玖玖越來越無奈了,隻要徐野想,他就能隨時出現在小姐的閨房裏,簡直防不勝防。
顧不上抱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玖玖見程馥喝了藥,趕緊把蜜餞小盒打開遞過去,“解解苦味。”
小姑娘捏了一塊梅幹放進嘴裏,然後肉眼可見的,臉上的表情從苦到酸,沒有比剛才好到哪裏去,“我要更衣。”她現在隻想狠狠漱口。
張驍荃留下了兩名醫女負責照顧翁齊敏,一直到她蘇醒為止。不知道是當天太累,還是程馥病著,他們都沒有跟程家談診金的事,是程寒親自送兩位大夫回醫館,並主動問了診金數額。
“三十萬。”沈大夫正打算拿冊子出來算用了多少藥材、器材,張驍荃就一口價了。
沈大夫難以置信地望著好友,這明顯是獅子大開口,可好友目光沉寂,沈大夫還是忍住了到嘴邊的話。他想,反正程寒應該也接受不了這個數額。
行醫多年,即便是家財豐厚的名門望族,也少有人能舍得幾十萬治個希望渺茫的活死人。況且這翁家小姐隻是程家兄妹的朋友。
“好。”程寒應得很幹脆。
“……”沈大夫行醫以來的金錢觀崩塌了。
次日晌午,兩位大夫再度上程家給翁齊敏診脈,程寒就將三十萬兩銀票全數交給了他們。不過出了程家的門,張驍荃就將銀票全數給了沈大夫,自己一張沒留。
“你這是做什麼?”沈大夫有點不解,也有點不悅。
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一個不算很嚴重的病,張驍荃要了人家一萬兩,全給了他和助手,自己一文錢都不留。他當時追問,張驍荃說那一家子不是好人,他雖然救了他們,但不想花用他們給的錢。
張驍荃眉頭緊鎖,轉頭看著程家大宅的門匾,幽幽地說:“我姓張。”
“什麼意思?”還跟姓氏扯上關係了?
張驍荃不想跟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拿著吧,夠你那破醫館倒貼幾年了。”
聞言,沈大夫有些羞愧,他前幾年醫館的確沒掙什麼錢,大多數時候持平,偶爾倒貼。還是程家來金陵後,他境況才漸漸好起來。現在善慈醫館與兩河軒合作,但凡兩河軒裏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上他的醫館可以免診金看病,錢由兩河軒月結。後來鴻澤行和滿上也施行了這項福利。現在善慈醫館的名聲越來越響亮,慕名而來的病患也比以前多了,他已經不再需要朋友幫襯。
想到那些,沈大夫將裝銀票的匣子塞回他手裏,“可你也不能宰他們,他們還是兩個孩子,很不容易。”沒給對方推回來的機會,轉身大步登上了馬車。
張驍荃看著手中的匣子,心情前所未有的煩躁。
頭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翁齊敏終於在兩日後睜開了眼睛,雖然還沒法說話,但看到弟弟和程家兄妹的那一刻,她還是默默地留下了眼淚。看到她醒來,大家都很高興,也都很克製,不想破壞氛圍。隻有翁樊,出了翁齊敏的屋子後立即跑到沒人的角落裏放聲大哭,像是壓抑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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