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懶得跟他廢話,“殿下,當年之案已有定論,如果您再胡攪蠻纏不給人活路,那麼將來必遭反噬。還有,您口中的賤人是我徐則未來的兒媳,不能因為您是親王就可以隨意羞辱。”
“時候不早了,皇上還在等著殿下,微臣告退。”
趙燕然氣得渾身發冷,這件事本該很容易解決的,但徐家卻牽涉進來了。他想不明白,徐則為什麼聽信程馥的謊言,可笑的是竟願意讓唯一的兒子娶她為妻。
“四哥剛才去哪了?”趙燕謹悠哉悠哉地從大殿踱出來。
“那不是徐監丞麼……四哥同他聊什麼呢?”徐則的身影已經很遠,但趙燕謹仍能一眼分辨。
趙燕然對趙燕謹有些複雜,早年他以為是在狩獵上行刺自己的是祝家人,一直對他們有芥蒂,後來真相大白,本不該再遷怒於他們,卻怎麼也無法放下偏見。現在自己也要出來聽政了,不知何時開始,大家變成了對立的關係。
他厭煩聽政,也不想去跟親哥爭什麼。可惜寧家有期望,張家也有期望,甚至他的父皇也有期望,每一方的期望都不同,卻都要他站在舞台上。他時常想,如果不順他們的意,自己會失去什麼?
“無事。”
趙燕謹忽然拉住對方的衣袖,“四哥別急著走。”就像他們兩平時很親近似的。
趙燕然心浮氣躁,“父皇已移駕禦書房。”
“四哥,還記不記得那位顧家三小姐?”趙燕謹勾起嘴角。
趙燕然心口微緊,“提她做什麼?”
趙燕謹看了看隨從,“你們都退下。”
確定沒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趙燕謹深吸一口氣,不得不說春季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四哥和四嫂這門婚事怎麼成的,不用弟弟嘴碎吧,過了這麼些年,四哥是不是以為當年你夫妻二人幹的好事能瞞天過海?”
趙燕然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我這門婚怎麼成的你不知道麼?你四嫂至今仍備受閑言碎語困擾,有苦難言。怎麼,你想讓她去死不成?”外頭都說張晚晴會嫁給他,純粹是他一廂情願,及笄禮那日的唐突,春宴那日以救為名抱了她,都是將張家最終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
趙燕謹覺得今天真的大開眼界了,譏諷道:“四哥不需要在弟弟麵前編瞎話,苦主也不是我。”
“你……”
“咱們來做個交易如何?待會兒不管父皇說什麼,你和你的人都不要做聲,事畢,我告訴你那個把柄在何處,從此你和四嫂也能安枕無憂了。”不想聽對方無止境的扯謊,幹脆地打斷了對方。因為趙燕謹怕自己會吐。
“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趙燕然生氣了。
趙燕謹原先含笑的神態漸漸冰冷,“四哥最好聽我的,否則我不定就把當年的真相公之於眾……我那侄兒一歲還是兩歲來著,想想他,這件事傳揚出去,將來怎麼抬得起頭做人。”
趙燕然被他這番威脅攪得雲裏霧裏不知所謂,而對方的口吻也讓他莫名地有些緊張。自己和張晚晴做了什麼?趙燕謹知道的又是什麼?
帶著亂七八糟的心緒踏進禦書房。
此時右相一方正極力舉薦人選接替地方上的要職,七皇子方的人起初不吭聲,待趙燕然回來後,立即站出來反對右相一方的全部人選,唇槍舌戰中雙方陣容鮮明,劍拔弩張,跟結仇已然沒分別。
承啟帝看趙燕然有些魂不守舍,“老四你來說。”
趙燕然剛要開口附和右相,腦子裏響起趙燕謹先前那些話,像被人下蠱了般揮之不去。他的視線越過人群,看到趙燕謹乖順老實地站在幾位大臣的身後,一副虛心聽政的模樣。
“睿王殿下。”右相提醒他回神。
趙燕然克製浮躁,對承啟帝道:“各有各的道理。”
右相臉上的皺褶輕顫,不死心,“睿王殿下……”
趙燕然沒有應他,直接後退一步,右相還想說什麼,卻察覺到承啟帝探究的目光,不得不收斂。
當天議政,補缺人選最終也沒有定論,七皇子失望,認為自己白瞎這麼多功夫,而右相一方卻覺得還有希望,隻要接下來趙燕然別再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