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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的承啟帝在早朝上沒有露出疲態,麵對對張家和睿王口誅筆伐的禦史也十分有耐心。說起來,因提議舉國為先皇後守喪的事,惹一名老禦史撞柱身亡,睿王府跟禦史這個群體徹底結下梁子。這回無憑無據誣陷平民,禦史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往死裏參趙燕然。
他們是什麼心態,承啟帝一清二楚,所以當庭下令皇城衛與京定衙門同查,案情直接呈稟太子,由東宮全權處置。而三皇子趙燕歲於此案有功,撈到了一個國使衙門的要職,負責接待即將來訪的四國使臣。雖說這個衙門隸屬於禮部,上官是徐進,但妙就妙在是大越與異邦溝通的重要衙門,為己謀利的空間不小。
承啟帝的決策在朝臣眼中算是一種妥協,如果沒有禦史們的堅持,恐怕這事又得輕輕揭過。隻是不少人也擔心,承啟帝是不是故意的,因為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太子“摔傷”了。而且睿王是太子同母兄弟,他會不會偏袒,大家也拿不準。
另外,三皇子高調入局,恐怕不是祝家和嫻妃的謀算。不知道今天之後,他們會不會一如既往把寶全部押在七皇子身上?
每個人都十分好奇。
“皇上,六少爺在牢裏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散了朝徐則跟承啟帝抱怨。
“是朕要他跑去陪人家坐牢的嗎?”想不明白徐野怎麼會是個情種,更想不明白放著公主和京城這麼多貴女不要,偏偏喜歡一個滿身銅臭的平民。
承啟帝不耐煩地擺手,“放人,放人。”再關下去他都要被徐則念叨出毛病來。
而且也不合適,外頭已經出現民怨了,大家人心惶惶的,生怕自己哪天也會被莫名其妙關起來。這不是承啟帝希望看到的局麵。
徐則哼哼,“皇上要是不想放,那就不放。”
“都做到六部監丞了,能不能成熟點?”承啟帝火大,手裏的筆直接朝對方的臉上飛去。
徐則側頭躲過,義正言辭道:“皇上喜歡睿王妃這個兒媳,總想為她所作所為尋恰當的理由,臣沒資格說三道四。可臣身為大理寺上官,實在無法容忍有人以權謀私,惡意製造冤假錯案。臣無法容忍大越律被踐踏。”
承啟帝嘖了聲,別開臉,“行了行了,不是說放人嗎。”
徐則作揖,“皇上聖明。”
馮文石把人從程家撤走後就大大地鬆了口氣,但他不是不怨的,在得知孩子一直都沒離開相府,他氣得差點也要跟著參睿王和右相府了。這些人到底把京定衙門當什麼,這是赤*裸*裸的公器私用。
程寒要馬上去接妹妹,程馥就正好到家。小姑娘看到一臉憔悴的哥哥,鼻子一紅,嘴巴一撇,衝過去抱著對方哭起來。
見兄妹兩這樣,其他人也紛紛動容。徐野感動是感動,但也沒忘記進門之前小姑娘還在絮絮叨叨說哥哥不關心她之類的。果然,是在撒嬌。
之前就有不少人在程家外圍觀,所以兄妹倆久別重逢的畫麵被很多人看見,一傳十,十傳百,程家又收獲了無數的同情,有人甚至寫了詩文暗諷睿王府和張家。一時之間兩家雪上加霜。
“我出城一趟,大概要幾天,你好好的等我回來。”徐野收到婁少竭傳來的消息。
“有危險麼?”她想起在金陵時,徐野去處理東橋縣民亂的經曆,不禁有些擔憂。
“遇到我,是別人危險。”
程馥想笑,“小意思?”
“嗯,小意思。”徐野也回她一個笑。
程馥把他送到小門,早去早回這些話她覺得說也白說,徐野看她局促的模樣,突然很舍不得,“多穿衣裳,好好吃飯,多睡覺。”
徐野前腳剛走,顧彥雅後腳就登了程家的門。他這次來主要是探望她,順帶告知顧家的近況。程馥也正好想知道顧家對顧長瑜的態度,於是把席家女眷在牢裏的近況簡單描述了一番。
顧彥雅道了句活該。
“顧長瑜沒有活路。”
安姨娘不會再去探監,因為她正沉浸在準備生兒子搶家產搶爵位的興奮中,哪裏還管潑出去的水死活,顧長瑜等同於被生父母放棄了。
程馥詫異,“有身孕了?”
顧彥雅譏誚,“假的,不過她信以為真。”
程馥了然,對這個二哥哥的認知又加深了一層。
看來也是個擅長揣摩人心的。一旦確認別人最大的缺憾,他就無所不用其極為對方創造一個有望實現的假象。一旦信以為真,那麼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他殺人的刀。
安姨娘如今有私產又有兒子傍身,想要的肯定更多,恐怕顧家將永無寧日。程馥不知道這算不算惡人自有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