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雅沒有說的是,程寒中了解元的消息傳到京城後,顧老太就勸顧政讓程寒認祖歸宗,至於程馥,名聲不佳又到處得罪人,再有財也是不配的,所以沒提她。
但私下裏,顧老太跟身邊的仆婦說過,程馥的錢就是程寒的錢,哥哥回了顧家,等同於那些產業也屬於顧家的。再者給人做妾也用不了多少嫁妝,待程寒回來後,她就跟他說,務必把產業都拽自己手裏,別便宜了外人。
“安排”好小兄妹後,顧老太又想到了早已交惡的顧彥雅,琢磨怎麼挽回情分。安家在京城的族人給她出主意,把段詩意送給顧彥雅做妾,這樣段家、安家和顧家也算綁到了一起。
顧彥雅得知後也沒猶豫,直接讓人給顧老太投毒。傳聞乃一位嶺南老毒仙製作的啞藥,誰家中寵物頻頻叫喚擾民,這種藥拌在食物裏吃兩天就啞。
顧老太被下了重量,一場午睡醒來就出不了聲了,口鼻還時不時出血。不過京中名醫多,她現在已經能說話,隻是後遺症很明顯,說多兩句就難受,像被人堵了肺管。
顧彥雅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將這個消息通過別人的口舌透露給段詩意,段詩意本就不想給人做妾,又得知顧彥雅大張旗鼓給顧老太下毒,立即將真相告訴顧老太,為此顧老太又大病了一場,至今還躺在床上。段詩意覺得顧家已經靠不住了,現在頻頻給父母去信,要他們給顧老太施壓。
這些細枝末節是高升告訴程家兄妹的。
“段詩意找上我了。”程寒每天都很忙,按他的作風,他不會像顧彥雅這麼囉嗦。
程馥和高升都有些意外。
程寒不願意提,朝暉看了看主子的臉色,給二人解惑,“就是一口氣送了好幾年的生辰禮物,說每年都做,但是那邊管得嚴一直不敢送。我當時嘴快,就問了句怎麼沒咱們小姐的。她就哭了……”然後生辰禮的尷尬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過去了。
小姑娘的目光緩緩挪到程寒的臉上,“你也老大不小了……”
程寒斜眼,“皮癢了?”
小姑娘委屈地閉嘴。
“還是避嫌的好。”高升想起段詩意在京城貴女圈也小有名氣,因性格圓滑溫順,幾乎沒明著得罪過誰,人緣比愛出風頭的安明珠要好不少。
若是她想為自己謀什麼前程,無論是借程寒做跳板,還是說本就衝著程寒而來,都不是好事。一個不甚,程家又得惹一身騷。
程馥深以為然,段詩意的舉動包含了多層意思。她大概不想回老家嫁鄉紳,但顧家現在的情況,又沒有人為她操持婚事,她隻能靠自己。而顧老太之前要把她送去做妾徹底令她心寒。種種原因促成了她做出這個選擇。
“東西收了?”她問朝暉。
“哪能啊,少爺說那些物件廉價,放庫房占地方,擺出來又煞格局。”朝暉小心翼翼地瞅了眼程寒。
不用他繼續說,程馥已經知道這些話對於一個女孩子殺傷力有多大。而且程寒順帶把自己也黑了,估計過不了多久,程寒嫌貧愛富、勢利眼之類的傳聞就要在貴女圈泛濫。
小姑娘一臉愁容,“這一家子就沒個名聲像樣的。”
她至今每天都因為鑽營生意被人詬病,徐野紈絝子弟的風評在打了寧穎之後更沒得洗了,如今小哥哥也背上了虛榮刻薄的印象。
程寒嘲笑她,“你現在就跟個老婆子似的。”
於是大書房裏又傳來久違的打砸聲。坐在外頭廊下發呆的駱行挪到金繡娘身邊,從針線籃裏抓了一團棉花塞進耳朵,金繡娘要搶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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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來得早,徐野找到婁少竭時,正好碰上京郊大雪封山,地上的痕跡被覆蓋得徹徹底底。好在大理寺的人基本判斷了方位,不算沒收獲。隻是時間拖得有點久,那名被殺的張家人遲遲沒有回城複命,張家已經知道出現意外,行事更為謹慎。
“……他們管事每三日出城上莊子分活,有一處靠近京郊大營的小莊子荒廢多年,那管事平日裏幾乎不去,可前天,我們發現從大莊子出來了人,直奔那處小莊子。”
“他們在京郊大營有人,現在傳信就仰賴裏邊的人。”
徐野問:“在哪?”
“已經被控製,他會帶我們進山。”大理寺的人答道。
徐野了解了大致經過,不建議他們立即出發。一來現在大雪封山,方向不易辨認,二來不知道張家的據點到底有多少人。他讓婁少竭回城請調京郊大營的兵馬,探子和弓箭手都要配備,最好能指定一位叫穀考的千戶長。婁少竭聽到穀考的名字,心下歎服,徐野不愧是徐則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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