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後,立即有其他丫鬟過來開始拾掇她剛才用過的筆墨紙硯,並小心翼翼收好了她的墨寶。
從頭到尾,來報信的小婢之都被晾在了一邊。
鹿兒身邊,有陳老爺指的十二名貼身的一等丫鬟,哪輪的上二等丫鬟來伺候。
直到姑娘聘婷的身影,離開了水榭小樓--
小婢子都猜不到姑娘為何不在乎?
難道……
姑娘願意嫁給那個短命鬼?
“噗嗤。”
在鹿兒走了以後,還是收拾的婢子笑著瞄了她一眼,道:“勞煩你來通風報信。這是我新縫的荷包,送給你,謝謝你這麼關心我們姑娘。”
“珍珠姐……這,這使不得。”
伸手捏到荷包裏沉甸甸的碎銀子時,珊瑚的臉色刷的紅到了耳根,連忙搖著頭,想要把荷包還回去。
卻被珍珠回握住了手,捏了捏。
鹿兒身邊的大丫鬟不愧是有八麵玲瓏的本事,笑著朝她眨了眨眼,道:“我剛才不是說了,要謝謝你呢。”
珊瑚被她笑的臉色又是一紅。
“我……我隻是不想小姐嫁給那樣一個短命鬼。並不是想來和珍珠姐姐爭寵。”
“我懂。”
微笑著安慰著惴惴不安的小婢子,珍珠笑的輕柔和善。
長長的裙裾施施然的拂過青色的台階。
九轉曲廊中,十四五歲的少女麵容上猶帶一點稚氣,卻已顯出了瑰姿異豔的絕色。
她不說話,她身後的大丫鬟們也萬萬不肯多說一個字。
從水榭小樓,到後院。
不過才三百步的距離,她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遠。
--姑娘心裏有事。
大丫鬟們個個門清兒,卻聰明的誰都不去開口打破這個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在曲廊邊,駐足有半盞茶功夫的那個韶齡少女突然輕輕歎了口氣,淡道:“剛才珊瑚說的悅來客棧的客人……”
話留三分。
並不說完。
她這麼一問,旁邊的大丫鬟們紛紛鬆了口氣,知道姑娘心裏終究還是擔心著這一茬。
剛才不給珊瑚說話的機會,不過因為珊瑚是二等丫鬟--
畢竟不貼心。
大丫鬟們對視一眼,試探性的,道:“那是老爺的座上賓。”
“嗯。”
鹿兒淡淡應了一聲。
閨中原不該談論外男,但是這兩個跟著的,是鹿兒身邊最得用的大丫鬟,知道姑娘想聽,於是原原本本道了出來。
“奴婢遠遠見過那位上賓一眼,都傳他一天咳八次血,可奴婢見著,隻覺得這位公子生的真是一副好相貌,倒不是短命的相。”
“哦?”
“這位公子姓宮,名喚宮寒。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身邊有兩個極機靈的小廝。還有個女子,聽那些小廝喚她如夫人,恐怕是那位宮公子的侍妾。對宮公子,奴婢見的少,卻是好幾次見著那位如夫人去書局看書。”
“書局?”這說法讓鹿兒頗感興趣。
一般的女子,哪個不是塗脂抹粉,嗜好豔色姿容,以博夫君的歡喜。
可悅來客棧的那位公子……
他的如夫人不嗜紅妝,卻喜歡看書。
這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