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山香村,是顧流笙療傷的地方。

顧流笙在房裏收拾著行李,李思瀅走了進來,她坐在桌子旁,又燒了一壺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著。

顧流笙收拾完東西,也坐下來一起喝茶,李思瀅與顧流笙是很親密的朋友,彼此之間沒有秘密,她們是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夥伴,同年同歲進的孤兒院,四歲時顧流笙被收養,不久李思瀅也被一家教師夫婦收養,兩人便斷了聯係,後來又同一年考入T大,李思瀅讀的是中文係,她們在一次孤兒院的義工活動中相遇、相認,又彼此相伴在了一起。

李思瀅在一次支教活動中,來到這個山村做教師,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兩個月支教結束,李思瀅便喜歡上了這個幽靜的村莊,研究生畢業後,不顧身旁人的反對,征得養父母的同意,隻身一人來到村莊裏,當起來山村教師。

她曾對顧流笙說:“看到這些童真的孩子,他們父母都在外務工,家裏隻有年邁體弱的爺爺奶奶,我就覺得心疼,跟我們以前是多麼相似,看到他們我就離不開了,我在這裏就覺得特別踏實,這可能就是命運吧。”

李思瀅的生活,顧流笙是羨慕的,她一生順遂,養父母對她寵愛且不嬌慣,雖說是養女,卻不左右她的人生,不把孩子當門麵養,隻要李思瀅認為有意義的事情,養父母都非常的支持。也許從小經曆的苦難讓李思瀅把生活過得雲淡風輕的,身處在艱苦的環境中,也把自己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她不僅是山村老師,還是個作家,出了兩本暢銷小說,還是小學語文教材的編輯部的一員。

每到學校裏缺什麼大件,李思瀅就跟顧流笙聯係,向顧流笙伸手她一點都不客氣,打著善始善報的旗號,剝削起顧流笙來一點都不手軟。在顧流笙的幫助下,加之李思瀅的才華,香山小學成了方圓百裏最好的學校。

每年顧流笙都會來這裏住上一段時間,李思瀅陪她度過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想到那段慘烈的過往,李思瀅還心有餘悸,她平複下心情,看向顧流笙。

“是他回來了嗎?他來接你了?”

“是,他回來了。”顧流笙停頓了一下:“可是他生病了,很重的病,他不能在江城待著,我要送他回洛杉磯。”

整個下午,一壺好茶,兩個好友,顧流笙眼眸一片沉靜,清潤無波,把過往所有的痛全都沉澱在逝去的年華裏,揉進自己剛強的骨血裏,顧流笙已是不驚不痛。

慕洛宸病了,她會把他治好,他們還有後半生的路要走呢。

李思瀅走進自己的屋內,再出來時,手上拿著兩張證書,她放在顧流笙的眼前:“這個。。。一直放在我這裏,你拿回去,他如果再說忘了你,你就把這個拿給他看,看他怎麼賴賬。”

顧流笙拿起來,證書上的他還是蔥蔥少年,理著板寸頭,絕色無塵,眼眸瀲灩,穿著白色的襯衣,笑容清澈無暇,嘴角處的梨渦清晰可見,細看那笑容還有點傻氣。他的手臂緊緊將她攬在懷裏,她的笑容更是燦爛無比,露出整齊的牙齒,眉目間濃濃的幸福感,她笑得比他還傻氣,任誰看了都會不自覺的嘴角上揚,也能染上他們的幸福。

那是他們的結婚證書:

丈夫,慕洛宸;妻子,顧流笙;結婚時間:2010年2月25日;登記地點:拉斯維加斯。

慕洛宸娶了顧流笙。這個秘密,連慕清都不知道。

她會拿著結婚證去逼迫他留在他身邊嗎?會,早該拿出來了。

“思瀅,一會跟我一起跟她去道個別吧。”顧流笙放下茶杯。

李思瀅看著顧流笙平靜的麵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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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洛宸醒來已經是當天下午了,他胳膊放在額頭上,嘴角帶著蝕骨銷魂,他從未這麼舒服過。沒想到一個夢就讓他這般的享受,回味無窮,他鼻尖還能聞到那個紫羅蘭的味道,他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十分鍾後,他覺得不對勁,他掀開被子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