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越來越清晰，夏沉暄終究未忍住，被疼痛侵襲得踉蹌的退了一步。
止雲兮崩潰極了，她手中匕首再也握不住，從手中脫落而出掉到地上，“你恨我取了我的命就是，為什麼要殺了綠竹她們！你過隻要她們不犯錯就不會取她們性命的，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撕心裂肺的抓住夏沉暄的雙臂，不斷的詰問，不斷的絕望痛哭。
夏沉暄艱澀的開口，苦到不出一個字，他本想告訴她，不是他殺的，他要殺一個人何須偽裝成讓那個人落水的樣子，可看到雲兮這個樣子，他卻什麼都不出，任由那苦到悲愴的滋味將自己淹沒。
她本就恨透了他，如果這樣能讓她將恨宣泄出來，能讓她好受些，他承受這些也是值得的了。
止雲兮愴然後退跌倒到地上，率先承受不住這一切的是她自己，她悲痛欲絕的區起膝蓋將自己卷縮起來。
“為什麼要殺掉她們……”
無言的悲寂深深籠罩著乾華殿，隻有止雲兮肝腸寸斷的哭聲和詰問淒厲得令人忍不住跟著一同悲傷。
夏沉暄踉踉蹌蹌到她麵前，穩住潰散的意識，輕撫她的鬢角，“對不起。”
止雲兮恨恨的抬起頭來，滿溢淚水的眸怒目而視，“滾！”多少的恨，盡數碾在唇齒之間，似要將夏沉暄撕碎。
夏沉暄還想什麼，但心口受傷嚴重，血也流失太多，他的意識越發模糊起來。
他隻得暗暗咬牙撐著站起來，不動聲色交代道“乾華殿再生出任何事端，你們就等著受淩遲之刑吧。”
翠心連同一眾侍女趕緊誠惶誠恐跪下來，以性命擔保卻不讓乾華殿再生出什麼事。
夏沉暄低喝道“明瀾。”
一道身影淩空飛來，落到夏沉暄麵前恭敬跪下，明瀾雙手抱拳道“王。”他雖恭敬無比，但眼眸的餘光有偷偷去看止雲兮。
對於他家公主發生的事，他早有耳聞，苦於他一直被夏沉暄嚴防，根本沒有機會出手，若那他支援在側，他家公主應該就能走成功了。可那，他不顧一切的朝她奔去，誰擋殺誰，卻被夏沉暄輕而易舉的製服並打暈過去，待他頭痛欲裂的醒來，一切已成定局。
他難過他家公主該是怎樣的傷心欲絕，卻不曾想傷心欲絕都不足以形容他家公主此刻的模樣，那是萬念俱灰的毀滅性打擊，他的心痛得猶如被刀割裂了一般。
恨隻恨自己技不如人，哪怕敵人就在麵前，他卻處處受製。
夏沉暄不動聲色繼續強撐住心口的傷帶來的疼痛和意識模糊，他緩緩道“護好她。”
明瀾錯愕，為何夏沉暄的語氣這般心力交瘁？若非傷透了，怎會有這樣心力交瘁的聲音，可是，夏沉暄怎麼會……
夏沉暄冷沉著眉目看向他，仿佛他再不回答就要發作了，他趕緊應道“是。”
可他還是困惑，夏沉暄竟願意讓他來照顧公主，這是怕公主沉浸在絕望裏而做出的讓步？
夏沉暄再也撐不住，他因血流失太多，身形變得有些虛晃，他趕緊若無其事的捂住心口穩穩轉身向禦書房走去。就在他轉身之際，原本一直猶如失了靈魂的軀體一般坐在地上的止雲兮，不知怎的突然爬去握住掉在地上的匕首。
這一次，她沒有刺向任何人，而是刺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