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答應了高老師隻在外麵等他,絕不進去,可等久了的傅以臻終究沒忍住,看見徐清徽進去之後,她立馬跟了進去,此時田玲的家人已經在打查環宇。
她從沒見過現實中的人可以這樣歇斯底裏生撕力竭。她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在人群中搜索著高老師。他的身高本就站優勢,淩冽的身姿在一群人裏仍是傲然的模樣。她看見高寒正將那群人拉開,可他拉開一個,另一個又撲了上去,查環宇像待宰的羔羊,等死搬地任這群人侮辱。
從那群人身上一一看過去,很容易就能知道哪個是田玲的媽媽。她已經失去了理智,隻機械地捶打著麵前的人,可那拳頭已經變成一種形式,有氣無力,她臉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時打在查環宇身上,有時打在家裏人身上,也有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她披散著頭發,嘴巴腦袋一直都在動,臉上模糊不清,嘴裏也模糊不清地喊著,眼淚混著鼻涕常常地掉下來,前襟濕了一大片。
傅以臻的眼睛紅了,她的眼裏隻看得見這個悲痛欲絕的媽媽。怎樣的傷痛可以把一個成年人變得像個沒有心智的小孩一樣,隻想哭鬧,不敢麵對?
本來是害怕的,可她卻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她不知道走過去要幹嘛,可她還是往前走了。
一張紙從田玲媽媽的懷裏飄了出來,淡粉色的,飄到了地上,沒有人注意。一隻大腳踩了上去,然後踢了出來,上麵留了個淺淺的鞋印,它飄了過來,離傅以臻更近了。
情況太混亂,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扭打在一起的那群人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女孩蹲下了身子,撿起來地上的那張有了鞋印的淡粉色的紙。
她突然發現懷裏的東西不見了,但她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田玲也是這樣瘦,也愛穿衛衣加牛仔褲,也身材瘦小,蹲下去時五黑的頭發就會掉下去把整張臉遮起來。家裏很熱鬧的時候,她就乖巧地坐到一旁玩自己的,或者聽別人說話,她永遠那麼安靜。
眼淚怎麼還沒有流幹?
田玲媽媽嗚咽地喊出了女兒的名字,像這幾個無法成眠的晚上一樣。
“玲玲?”
傅以臻抬起頭,對上一張慈愛的臉。
看清不是田玲後,她的眼淚又開了閥門似的往下掉,如泄洪了一般。傅以臻嚇到了,害怕地站起來,哆嗦著將信遞給她。
這時前麵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高寒躲過的那一掌,是被一個漂亮女人打掉的。看到她看高寒的眼神,傅以臻才想起來,這個漂亮女人就是嚴經緯。
出現太多意外之外的人和事,傅以臻一時有些難以消化。徐清徽在高寒走過來之前拉住了傅以臻的手,帶著她先出了警局。其他三人很快也出來了,查環宇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臉上的血痂被揭開,還添了幾道抓痕,這肯定是要去醫院了。
每個人都應該意外另外幾個人的存在,可在這種情況下,好像大家都沒了心思,也懶得開口,混亂之後一切都變得可以接受了。高寒把車開過來,打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對著傅以臻說道:“臻臻,上來。”
傅以臻聽話地上了車,高寒將她臉頰上的亂發,理到腦後,心疼地問:“是不是嚇到了?”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對不起,沒聽你的話,擅自跑進去了。”高寒笑了:“沒嚇壞就好。”
徐清徽拽著查環宇上了後座,隻有嚴經緯站在外麵,一雙眼睛在高寒和傅以臻之間來回掃視著。
她就是傅以臻,竟然就是宋礪行說的高寒的新女友!她根本不相信看到的這一切,一個臉妝都不化就敢出門的乳臭未幹的小姑娘!高寒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嚴經緯的眼裏有憤怒,有哀傷,有不可思議,還有驕傲的蔑視。這樣灼熱的視線,傅以臻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她偏過頭看向車外,看見的是一張煞白的臉和一雙紅豔的嘴唇。
她的反應本就在意料之中,傅以臻沒多餘的事可做,看了她一眼之後很快收回了視線。
她雖然看起厲害,也許真的就很厲害,但傅以臻不見得就怕了她。隻是今天太累,她無力較量,以後如果有機會,大家再來演一場前任與現任撕逼大戲好了。
嚴經緯不願上車,也沒人請她上車。徐清徽見氣氛不對,便決定下車去拉她。奈何她一個孕婦,挪動身子很不方便,隻能已到車門邊招呼伸出手來拉嚴經緯的手。
“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氣啊,手都腫成這樣了。”
再僵下去隻是難為了徐清徽,嚴經緯不好意思這麼做,隻能走過去搭上了她的手。徐清徽牽她上車時有意將她的手臂抬起來讓他們看到。
“你這去醫院也得看看。”
嚴經緯被帶上車之後一言不發,一開始眼睛一直盯著鏡子裏的傅以臻,後來發生了一個小意外,她冷哼了一聲頭轉向車外就再也沒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