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嘴裏彌漫,季佑塵吐出一口血,看著林清斯文儒雅的臉,他想要為自己辯解,可他不能把錢慢慢推出來。
林老爺子從裏麵走出來,喝道:“夠了。”
林清鬆開季佑塵,憤而走進別墅內。
林老爺子歎息一聲,對季佑塵說:“我不管你昨晚上是怎麼回事,你和可可的緣分,已經到此為止。若我林家能接受犯了錯的你,當初就能接受狄譚。同理,不能接受狄譚,更不會接受你。所以你走吧,即便是可可對你心軟,我們也不會同意把可可嫁給你。”
季佑塵停直腰杆,他目光如炬:“爺爺,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但我可以保證,我是清白的。我愛可可愛到了骨子裏,我沒有理由在訂婚的頭一天和別的女人滾床單。”
林老爺子淡淡的說:“能為自己辯解,就一定要想辦法給自己開脫。無力為自己辯解,那又另當別論。如果你有證據為自己開脫而不願意這麼做,可見可可在你心裏也不過就是如此。”
季佑塵攥緊了拳頭,林家一家子都是刑警,都講究用證據說話。林老爺子不比林奶奶,對慢慢印象不好,是通情達理的長輩。
他猶豫良久,低聲說:“這件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人,希望您不要讓奶奶知道。”
林老爺子點頭:“你說,我一定替你保密。”
季佑塵把昨天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靜靜的等著林老爺子的審判。
林老爺子眉頭緊皺,雖然已經七十多歲,目光依然炯炯有神。他沉吟半響:“這事倒是稀奇,你進入房間的刹那被人打暈,中間一直沒有蘇醒。要麼是打暈你的人力道掌握的極好,要麼就是在你昏迷的期間,用了致人昏迷的藥物。”
頓了頓,對季佑塵的好感又增加了一點:“且不說你話中的真假,但你肯為了林航和慢慢犧牲自己,這份勇氣和精神值得讚許。”
季佑塵鬆了口氣,林家的人個個看著都很有性格,隻要你有理,實則很好打交道。得到了林老爺子的讚許,哪怕林家其他的人誤會著他,也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林老爺子扭頭看了看林可房間的窗戶,笑嗬嗬的說:“那小妮子說不定就站在窗口,既然你這麼有心,你就站在這裏,看看她會不會心軟吧。”
季佑塵的目光也看向林可的房間,一聲都沒有解釋,她肯定很傷心吧。那麼多人在那裏,錢慢慢的家世已經夠讓林奶奶糟心,他不能在叫錢慢慢雪上加霜。
看著季佑塵被打的鼻青臉腫,林可應該高興才對,可她的心卻好像一股麻花般擰在一起。
錢慢慢心思最通透,她小心翼翼的詢問林可的意見:“老板,要不我去給季總送點藥怎麼樣?”
林可怒哼一聲:“送什麼藥?不準去。”
錢慢慢歎息一聲,站在林可身後不說話。
林老爺子知道林可心情不好,也不叫她下樓吃飯,叫阿姨把她和錢慢慢的飯端上去。
錢慢慢把午飯擺放在茶幾上,林可沒有胃口,愣愣的站在窗戶邊,眼睛有意無意的掃到季佑塵的身上。
難道季佑塵以為站在那裏,就可以博取她的原諒?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錢慢慢把林可摁坐在凳子上:“你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吃完了東西,才有力氣恨季總。”
林可瞪了錢慢慢一眼,胡亂吃了幾口稀飯,又站在了窗戶邊。
天空忽的暗了下來,隱隱又下雨的兆頭。
錢慢慢低聲說:“老板,萬一下雨怎麼辦?”
林可沒好氣的白了錢慢慢一眼,真是個烏鴉嘴,她淡淡的說:“下雨了,他就回去了,還能怎麼辦。”
錢慢慢咦了一聲,說:“我又沒有說誰,看你急成這樣。”
林可眼睛一瞪,轉身往床上走。鞋子一脫,躺床上用被子捂著頭。
天空越來越暗,滾滾的雷聲從窗口劃過,轟隆一聲巨響。
林可在床上翻來覆去,季佑塵應該走了吧?再不走可就要被雨淋成落湯雞,他不至於那麼傻。
瓢盆大雨傾盆而下。
林可心煩意亂,她感覺錢慢慢坐在床頭,因為柔軟的床被壓塌了一塊。她知道錢慢慢有話要和她說,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她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並伴隨著林瑾焦慮的聲音:“可可,季佑塵還站在外麵沒走。”
這個白癡!林可煩躁的掀開被子,朝外喊:“他走不走和我什麼關係,不用特意來告訴我。”
林瑾抿唇冷笑,林可以為她想來把季佑塵沒走的事告訴她?她不過是想要來探聽她的心情如何而已。
過去這麼久錢慢慢都沒有從林可的房間走出來,想必已經把昨天在白家的事和林可說了。林可到底是會信錢慢慢,還是不會信呢?
應該會相信的吧!畢竟錢慢慢和林可的關係那麼好,林可也需要一個原諒季佑塵的理由啊。
今天先讓錢慢慢給林可對季佑塵存一點念想,等明天,她會把林可僅存的念想戳破。
林瑾轉身往樓下走,乖巧的對林老爺子說:“爺爺,可可還生著氣,說季佑塵的事不用特意告訴他。”
林老爺子握著茶杯的手一頓,季佑塵這孩子沒有和他說謊的話,眼前著小姑娘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外表看著溫溫柔柔,心裏卻無比陰暗。他閱人無數,頭一次看走了眼。
既然對方愛演戲,林老爺子不介意奉陪,笑嗬嗬的說:“生氣也在情理之中,你坐下,爺爺有話要問你。”
林瑾狐疑的坐下,她和林老爺子之間並沒有什麼交談,林爺爺會有什麼話和她說?她甜甜一笑:“爺爺要問我什麼話?”
林老爺子把茶杯放在茶幾上,揪一眼緊張的林瑾,笑著擺了擺手:“不用緊張,爺爺要和你說的事,是有關林航的事。”
林瑾精神一震,林老爺子怎麼忽然和她提起這件事。臉上是遏製不住的喜悅,她仍裝作鎮定自若:“爺爺,你怎麼忽然和我說起航哥哥。”
林老爺子笑著說:“我知道你和可可的關係很好,可可也曾經和我提起過,想要讓我做主,把你嫁給林航。”
林瑾眼睛一亮,林可竟然和林老爺子提起要把她嫁給林航,林可怎麼都不把這件事告訴她?要是林可早點告訴她這件事,她就不必和狄譚聯手,她一心陷害錢慢慢就可以。
林老爺子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林瑾,到底是年紀輕的小姑娘,喜怒都掛在臉上。
他繼續說:“我們一家子雖然都是刑警,旁係親族都是商人,我們都有入股,所以我林家不缺錢。我對於未來的孫媳婦,沒有過多的要求,唯有一點,一定要有。若缺了這一點,就算是世界首富,我們也不要。”
林瑾好奇的問:“哪一點?”
林老爺子笑嗬嗬的說:“善良。一個女人可以沒錢,可以不好看,但不能蛇蠍心腸,不能喪失善良。若沒了善良,腦子裏成天都是害人的念頭,試問,你敢和一個窮凶惡極的男人同床共枕嗎?”
林瑾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很快她又恢複了平靜。以前的她也很善良,所以雲葉和陸宸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辱她。
和林可互換身體之後,得到林家人的寵愛,她依舊很善良。那個時候的林可,也對她非常好。
可是,錢慢慢和林航相遇之後,一切都變了。
林可變了,林航變了,他們的心,都向著錢慢慢,通通都為錢慢慢考慮。
不是她不想善良,而是形勢所逼。她若繼續善良,就要看著林航和錢慢慢在一起。
林瑾狐疑的看了眼林老爺子,她不明白林老爺子好端端的對她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林老爺子知道了點什麼?不可能的,季佑塵昨天沒有為自己辯解,不可能會把事情告訴林老爺子。
還是說,林老爺子在譏笑她,譏笑她失去了人應有的善良?
一定是這樣沒錯,林家的每個人都富有正義感,林老爺子是在變相的譏笑她。
想到此,林瑾的臉色變的非常難看。她的心內燃燒著一團火,武當山的老道士這樣說,林老爺子也這樣說。
難道她不想善良嗎?她想變成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嗎?
她是被逼得,被雲葉和陸宸,被錢慢慢和林航,還有林可,那個曾經讓她信賴的人,逼得她走上了沒有回頭的絕路。
她忽然冷嗤一聲,斂去心底的憤怒,換上一貫的溫柔表情:“是啊,一個人失去了善良,真是件可怕的事。”
林老爺子笑而不語,他把林瑾麵部表情都看在眼裏。她的執念太深,解鈴還須係鈴人,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希望她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