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容樂觀(1 / 2)

趙銘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曆史事實。

崇禎朝覆滅之後,南明內部最大的隱患,就是失去了一個令人信服的繼承人。

本來就麵臨強敵,內部還紛爭不斷,幾次大好的局麵,都因為內鬥而崩壞。

從福潞之爭,到唐魯之爭,到桂唐之爭,就是因為誰也不服誰。

按著封建法統輪序,在崇禎自縊後,本該是皇太子即位,可是皇太子沒有到南京,大臣便隻能根據血統親疏,來找一位藩王即位。

當時最有資格即位的是福王和桂王,不過桂王遠在廣西,遠離王朝中心,況且國不可一日無君,需要早定大統,以定人心,所以時間上來不及。

南京諸多臣公理應立福王為皇帝,可是在江南擁有強大勢力的東林黨,擔心福王登基後,清算東林黨曾經阻止其父老福王做太子的事情,便捧出了一個潞王來爭位,首開統序之爭,帶壞了風氣。

為此東林黨不惜汙蔑福王,在福王登基後,依然弄出童妃案、北來太子案、大悲案動搖弘光的法統,使得弘光的地位始終不曾牢固,分了下之心,也使得弘光朝廷的精力被內鬥牽製,以至於毫無作為。

本來弘光登基後,明朝最容易重新確立一個中心,可惜被自己人給破壞了。

弘光擁有血統優勢,是法理上的繼承人,他在登基後都遭受質疑,那其他血統疏遠的藩王就更加不用了。

這種情況使得,任何一個藩王登基,地位都會不穩。

如今,東南之地便是唐、魯並立,有二日,國有二主。

雖隆武登基在前,魯王監國於後,按法理,魯王理應退位歸藩,使明朝至少在名義上實現統一,但無奈隆武帝血統太過疏遠,而魯王朱以海黃袍加身,想要退下也不情願,況且擁立魯王的大臣,也不願放棄“定策”之功,擔心入隆武朝後不受重用,便逐漸形成唐魯之爭的局麵。

如果隆武帝威望高,或許能壓魯王一頭,但是大家都是疏藩,誰也沒有絕對優勢,而中國自古以來,絕不允許國有二主的局麵,那唐魯之間走向對立,便是必然。

改變江陰一城的命運,已經不容易,而要改變唐魯兩大大勢力的關係,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不做點什麼,那局勢便會按著原來的方向發展。

唐魯兩藩會因為忙於法統之爭,錯失清軍主力被江南義軍牽製,收複失地,招募軍隊,鞏固根基的機會。

屆時清軍鎮壓了江南義軍,大舉南侵,唐魯都無準備,而因為抱有門戶之見,十萬清兵南侵浙東,隆武朝廷必不增援,坐看魯王戰敗。

最後浙東一失,幡然醒悟的隆武朝廷才知唇亡齒寒,可已經來不及,又被清軍擊敗。

這就是原來的軌跡,讓趙銘感到氣憤,心中又有一股無力福

其實江南義軍打了三個多月,魯王橫掃浙東後,完全有能力趁勢收複餘杭,但是浙兵卻止步於錢塘江岸。

趙銘的話讓幾人心頭一凜,此前南京朝廷就是因為內訌而亡,要是唐魯相爭,清軍又趁機南下,恐怕情況真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