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慧兒並不落座,環視屋內,視線落在穿戴整齊從樓上走下來的章筱雨身上,臉上掠過一絲悲憫的神情。隨即便恭恭敬敬地鞠躬道:
“恭喜二位!”
章筱雨便又紅了臉,臉上的笑卻是甜蜜的:
“謝謝!”
章筱雨挨著徐幻之坐下,他的眉頭便舒展開來,嘴角立即有了溫柔的笑意,對慧兒說話的語調也柔和起來:
“你師父走了,你是自由身,再不必如此。”
慧兒點點頭,又搖搖頭:
“您是師父的主人,也永遠是我的主人。”
徐幻之不置可否,問道:
“有事?”
慧兒便點頭:
“我明日要遠行,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今天來,是要把老宅的鑰匙交給您。”
慧兒拿出一串鑰匙,雙手奉上。徐幻之接過鑰匙,不動聲色地看著慧兒。
慧兒接著道:
“師父臨走之前曾經囑咐我,將來您和章姑娘要是在一起了,就請您二位把那兩塊玉交給我。”
章筱雨看了徐幻之一眼,徐幻之正深思地看著慧兒,她便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
“章姑娘,師父自有深意,您隻管把玉交給我就行了。”
章筱雨望向徐幻之,徐幻之朝她點了點頭,她便伸手從脖子上取下這些天一直戴著的玉佩,連同徐幻之那塊一起交給了慧兒。
慧兒拿了玉便告辭。
章筱雨便把慧兒送到花園門口。
一直沉默的慧兒轉頭說道:
“章姑娘,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不論長短,可能一天就是一輩子,也有可能一輩子就是一天。”
章筱雨一愣,不曾想不苟言笑的慧兒竟然說了一句如此感性的話。
不待章筱雨答話,慧兒轉身便走了,瞬間便消失在章筱雨的視野中。
她便一笑,也轉身回屋。
不論長短,她和徐幻之還有一輩子要過。
屋裏,徐幻之正在抱著那台老式的收音機調台,見她回來,便把收音機往桌上一放,起身抱住她:
“一秒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已經多少秋未見了!”
章筱雨便偎緊了他。於她而言,他說的情話絲毫不誇張。
收音機裏嘈雜的雜音突然停下來,轉而響起來一首歌的旋律,兩人同時一愣,便仔細地傾聽。
“錯過了多少次相遇,
才等到你如期而至。
有你的日子一切都是詩,
轉眼離去我便形單影隻。
不及牽手,竟已遺失。
何時花開?等待來世。
不敢有太多的預期,
也未曾給夢想裝飾。
為你輪回千遍心如磐石,
隻要相聚不怕姍姍來遲。
悲涼世界,紅塵如紙。
何日回眸?等待來世。
等待來世,
等待朝花夕拾。
等待來世,
等待生命開示。
等待來世,
等待來世……”
竟像是為他們而寫的歌詞!未曾聽過,那詞,那曲,便像是早已在兩人心頭翻卷了千百遍一般。
童嘉樹坐在燈光昏暗的書房裏已經整整一天了。
從早上到晚上,他隻是須發淩亂,兩眼發直地瞪著麵前書桌上的幾本書和散亂地扔在桌麵的一遝豹子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