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吧。”

“嗖”的一聲拔出木劍,黃瀚的屍體應聲倒地,落霞宗內門強者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雲州這個小小的地方。

殺人者人恒殺之,自古就有的道理。

一團紫色電弧從屍體上飄起,是黃瀚的武魂,紫電狂雷;許墨身後的漩渦猛烈旋轉,電弧向著那幽暗的深淵滑動,緩慢而又不可阻擋,許墨微閉著眼,真氣運轉全身,等待著吞噬的完成。

直到最後一絲電弧消散在空氣中,許墨這才慢悠悠的睜開眼。

“可惜,又沒有得到武魂的效果。”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如果說吞噬武魂還有什麼他最無法理解的話,便是這一點了,明明將對手的武魂完全吞噬了,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

“難道必須要天眼武魂這類的極品武魂嗎?”許墨笑著搖了搖頭,身後的漩渦驟然消失。

淩晨,天空沒有雨,卻烏雲密布,因此沒有星光,也沒有月光,僅有屋內的一點燈光映出了兩個人的臉。

一個道士一個俗人,趙寒霄和許棟山,兩人坐在一張酒桌上,桌上還擺放著剛溫好的酒。

酒很烈,入口苦,咽下去更苦。

趙寒霄抬頭看了眼天色,開口說道:“許先生,沒想到我與你會坐在一張酒桌上喝酒。”

許棟山微微一笑,回答:“我也沒想到趙長老會拿出這等好酒來招待我。”

趙寒霄搖搖頭,看了一眼兀自晃動的酒麵,不無寥落的道:“這酒入口苦,咽下去更苦,所以名叫苦酒,難得你願意來喝,我自然會給。”

許棟山笑出聲來,目光中透出兩道利芒,嘴角浮現出兩撇月溝。

“酒是你釀的,你釀的苦酒你自己喝下去才苦,這酒在我喉嚨裏,卻是甜的,甜的像蜜。”

趙寒霄目光一凜,紫電一般的眼睛在許棟山臉上掃了一掃,長籲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這種自信,會將苦酒當成甜酒。”

許棟山一伸舌頭,指著自己的舌尖,說道:“我們的舌頭不同,酒沾上你的舌頭是苦酒,沾上我的,就變成甜的了。”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沒有說話,房間裏安靜的猶如這沒有月光的夜晚。

突然,門口響起了腳步聲,輕巧而恭敬。

許棟山開口說道:“你的弟子來了。”

趙寒霄道:“是我的弟子,看來你心中的甜酒要變成苦酒了。”

許棟山瞧著窗外斑駁的樹影,笑了笑,說道:“那也未必——我先走了。”

“請”趙寒霄笑道。

許棟山起身離開,開門時與門口的一名灰袍人錯身而過,他清楚的感覺到,那隱藏在單薄灰袍下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

“苦酒就是苦酒,甜酒就是甜酒。”許棟山心想,毫無留戀的離開。

灰袍人走進屋,趙寒霄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什麼事?”他說,目光聚焦在來人的臉上,這是一張年輕的麵孔,稚嫩、清秀、瑟瑟發抖。

“是黃師兄。”灰袍人說,聲音顫抖。

趙寒霄麵色一凜,道:“黃瀚怎麼了?”想到許棟山離去的背影,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很快,灰袍人就給了他答案,

“黃師兄——死了。”

曙光顯現,不但遠處的雲中泛起青光,就連近處的山景,也像突然間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揭去了一層薄霧輕紗,輪廓豁然開朗。

去往青竹宗的官道上,許墨和林平騎著馬兒徐徐而來,一個麵龐帶笑,另一個麵無表情。

兩人是瞞著許家所有人縱馬離開,那時天還未亮,早起的鳥兒立在枝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像是替他們送別一般。

一路向東,兩匹消瘦的馬兒馱著他們前行,身體顫巍巍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沉默寡言的林平突然開口:“你不和他們告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