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涼如水,她感覺。
涼如水的劍,在鎖骨的位置滑動,再滑動,像是情人的撫摸,蘇婉雲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羞紅。
劍並未破開皮膚,她感覺到羞辱,對手像一隻捉到老鼠的貓,而她正是那隻被羞辱的老鼠。
“你還等什麼?”她睜開眼,修長的睫毛輕輕一抖,沒有楚楚可憐,隻有倔強,她是一個倔強的女人。
那支劍,緩緩移開,冰涼的感覺消失,悵然若失。
“誰說我要殺你。”
蘇婉雲第一次認真的聽這男人的聲音,溫暖、柔和、毫無殺氣,一定也不像想象中那樣。
對了,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蘇婉雲突然生出這個奇怪的念頭。
很快,倔強的性格便將這個奇怪的念頭壓下,她朱唇輕起,說道:“為什麼不殺我?”
男人的聲音飄來:“我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想殺你。”蘇婉雲脫口而出,接著又像烈士一樣,亮出了自己的脖子,修長、雪白、纖細,頸下的鎖骨漂亮極了,也魅惑極了。
可那個男人的聲音依舊冷靜:“就因為你想殺我,我就要殺你嗎?”
難道不是嗎?蘇婉雲想,嘴上卻說:“好吧,既然你不殺我,那我們算平手了。”這句無理的話,在她說來,卻理直氣壯。
許墨凝視著黑紗上的眼睛,從這雙明亮狡黠的眼裏,映出了他自己的麵孔。
他笑了出來,說道:“不,你輸了。”手中木劍,漫不經心的一揮。
“啊!”
蘇婉雲呻吟了一聲,就覺臉上冰涼,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臉,卻發現遮麵的黑紗不見了蹤跡。
“很漂亮,為什麼要擋著。”許墨說,目露讚賞之色。
這是一張極漂亮的臉,膚如白雪,麵色桃花,櫻桃小口,美不勝收,但最讓許墨滿意的,還是那雙早已見過的眼睛,黑紗遮麵時便有說不出的韻味,如今與麵龐融為一體,卻顯得的特別。
就像掛在蒼穹裏的一顆星,折射著一種純淨的光輝。
而這本是矛盾的,因為這女子,想要殺他,便是現在,這對眼睛裏,依舊閃爍著顯而易見的殺意;可又是和諧的,即便是這目光中閃爍的殺意,也如此純淨,純淨的一塵不染。
許墨滿不在乎的張了張嘴,說道:“現在我贏了吧。”
蘇婉雲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半晌,懶懶的道:“你贏了。”轉身走飄下了擂台。
“我會繼續挑戰你的,直到戰勝你!”聲音飄來,人影卻已消失在遠方。
一個奇怪的女人,許墨搖搖頭,走下擂台,正好看見赫連墨正對著他擠眉弄眼,眼中盡是調侃的表情。
“你怎麼了?抽筋了?”許墨問。
赫連墨笑容一僵,怏怏的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許墨詫道:“我知道什麼了?”
赫連墨“嗬嗬”一笑,眉頭一挑,輕佻的說道:“你真不知江南蘇家的規矩?”
許墨詫道:“蘇婉雲也來自江南?”
赫連墨拍了拍許墨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少年啊,沒想到你竟然無知到這個地步,連江南蘇家這個完全由女人組成的家族都不知道。”
許墨雖知,自己的見識,大多來自於書本,看似廣博,其實有限,但被赫連墨這樣直接點出來,麵上依舊有些掛不住,於是反駁道:“蘇家是江南的家族,你這個江南知道不足為奇,我可是生活在雲州,不知道也不奇怪。”
這話一出,便是不苟言笑的林平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許墨麵色不愉的道。
林平強忍著笑意,說道:“江南蘇家可是全由女人組成的家族,帶麵紗的女人啊!”他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這一下許墨也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一個全由女人組成的家族,又怎可能沒有名氣,特別是一群帶著麵紗的漂亮的女人。
他尷尬的說道:“好吧,算我無知,江南蘇家有什麼規矩?”
他說的漫不經心,實則耳朵豎起,等待著赫連墨的回答。